第76章 法医揭露连环溺亡案真相(2/2)

我没有记混。

送走将信将疑的老张,我独自坐在办公室里,冷汗一点点浸湿了后背。纸条消失了。从我的解剖台到证物室,这段路上,有人截走了它。

这意味着,窥视我的不是虚无缥缈的幽灵,而是活生生的人。而且,这个人就在局里,能接触到核心证物。

一种更深的恐惧攫住了我。我不仅仅是被窥视,我被盯上了。被一个心思缜密、能轻易抹去痕迹的对手。

为什么?那行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必须弄清楚。

我借用了权限,以复查溺水案为由,悄悄调取了最近五年所有年轻女性意外溺亡案的档案。尤其是那些身份不明、最终以意外结案的卷宗。

堆积如山的档案袋占满了我的办公桌。我一页页地翻看现场照片、尸检报告、证人笔录……灰尘在灯光下飞舞,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是办公室里唯一的声响。

一张张年轻却失去生气的脸在照片上闪过。我的目光扫过尸检报告上“体表无外伤”、“脏器符合溺水征象”、“胃内容物……”等熟悉的字眼,心脏一次次揪紧。

我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或许是另一张纸条?或许是某种被忽略的共同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天色由明转暗。颈椎开始酸痛,眼睛干涩发胀。就在我几乎要被疲惫和徒劳感淹没时,我的手指停在了一份三年前的档案上。

死者,编号jf-031一些往年溺水案例做数据对比研究,管档案的老李才狐疑地给我开了门。

沉重的档案库门在身后关上,空气里弥漫着旧纸张和灰尘特有的味道。巨大的铁架一排排耸立,如同钢铁森林,遮蔽了光线,显得阴森而压抑。

我需要时间。越多越好。

我从标注着“五年前”的区域开始,根据索引,一盒一盒地抽取那些意外溺亡、尤其是身份不明的年轻女性的案卷。灰尘在从高窗射入的微弱光柱中飞舞。

我一页一页地翻看。照片、报告、现场记录……每一份冰冷的文件背后,都曾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我的手指划过那些照片上模糊的面容,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

时间在寂静中飞速流逝。窗外天色渐渐变暗。

疲惫和饥饿不断袭来,但我不敢停下。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在这空旷寂静的档案库里似乎减弱了,但它依然存在,像背景噪音一样萦绕不去。我总觉得,在某一排档案架的尽头,似乎有一个黑影刚刚闪过;或者,在我全神贯注翻阅时,身后极远处传来一声极轻的、几乎以为是错觉的呼吸。

但我每次猛地回头,看到的都只有无尽延伸的、沉默的档案架。

是我太紧张了。我必须集中精神。

终于,当我的手指因为翻阅了太多纸张而变得粗糙,眼睛干涩得几乎流泪时,我找到了。

不是第五个。

是第六个。

七年前的一起案子。护城河里发现的女尸,严重腐败,无法辨认。结论:意外落水。尸检报告是我的一位早已调离的前辈做的,描述简略,照片也较为模糊。但在一张局部特写照片里,尽管腐败肿胀,死者右手手臂内侧,那个不规则的小块陈旧性烫伤疤痕,依然隐约可见!

jf-0714。

我看着这个编号,浑身冰冷。

所以,加上苏晓雯,我一共解剖了其中两个(苏晓雯和三年前那个),而我的前辈们处理了另外四个。

“这是你解剖的第几个我?”——对我而言,是第二个。但对这个疯狂的提问者来说,是第六个!

“你数错了。”——他是对的,我漏掉了这个七年前的起始之作!

我瘫坐在冰冷的椅子上,久久无法动弹。七年,六个年轻女性。同样的手法,同样的疤痕标记,同样的“意外”结局。

这是一个跨度如此之长、隐藏得如此之深的系列谋杀!

而那个凶手,他不仅一直在作案,他甚至一直在关注着每一具尸体的解剖,知道是哪一位法医经手!他知道我!他选中了我来发现这个秘密!为什么?

冰冷的恐惧再次包裹了我。我意识到,我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杀手,更是一个拥有惊人耐心、控制力和情报能力的怪物。

我将这份七年前的档案紧紧抱在怀里,仿佛它能给我一些虚假的安全感。这是我目前掌握的、最直接的证据。

我必须立刻把它交给一个我能绝对信任的人!

老张?不,直觉告诉我暂时不能相信任何人。那个窥视者能轻易拿走纸条、能知道我的调查进度,他的身份或影响力可能远超我的想象。

我想到了一个人——我的老师,现已退休在家的老法医,秦教授。他正直,严谨,远离局里的是非,而且,七年前那起案子的尸检虽然不是他做的,但他或许会知道一些当时的情况。

对,去找秦教授!

我将那份七年前的档案小心地放进自己的公文包,然后将其他档案尽量还原。做完这一切,我快步走出档案库。

老李在外面打盹,被我开门的声音惊醒,嘟囔了一句:“搞这么久……”

我没理会,几乎是跑着回到办公室,拿起车钥匙和外套,准备立刻出发去找秦教授。

经过走廊拐角的垃圾桶时,我无意中瞥了一眼。

脚步猛地顿住。

身体瞬间僵硬。

垃圾桶里,最上面,扔着几个揉成一团的废纸团。

而其中一个稍稍散开的纸团,露出了一小角熟悉的、略显坚韧的纸张,以及上面那晕染开却依旧能辨认的、透着诡异熟悉感的钢笔字迹……

是我亲手放进证物袋的那张纸条。

它竟然没有被带走销毁,而是被随手扔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