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融合（1/2）

晨光熹微，海平面上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尽，肖胜便已起身。昨夜成功制成的蛛丝银丝被他小心地收在了一个干燥的木盒里，那柔韧冰凉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指尖。钓线有了雏形，接下来，便是与之匹配的鱼钩。

他的目标明确——铜。相较于容易锈蚀的铁，铜更耐海水的腐蚀，且具有一定的延展性，适合锻造成钩。在这资源匮乏的渔村，唯一的来源，便是那些常年浸泡在海水中的老旧渔船船底。用来固定船板、包裹船钉以防腐的铜皮或铜钉，经过岁月的侵蚀和海水的冲刷，早已锈迹斑斑，在渔民们眼中已是废料，但对他而言，却是提炼金属精华的起点。

渔村码头在清晨略显喧闹，准备出海的渔民们正在整理渔网，检查船只。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鱼腥味和桐油的气息。肖胜没有靠近那些准备出海的渔船，而是走向了码头一侧，那里搁浅着几艘等待修补或被主人遗弃的破旧船骸。

他找到一艘半边船身都埋在沙里的旧船，船底的木板已经发黑腐烂，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藤壶和贝类。他仔细搜寻着，目光最终锁定在几颗从朽烂木板中凸出、覆盖着厚厚绿色铜锈的船钉上。这些钉子约莫指甲盖大小，原本的金属光泽早已被锈蚀掩盖。

“李叔，”肖胜看到一位相熟的老渔民正扛着船桨走过，连忙上前，指着那几颗锈钉，“您船上的这些废铜钉，还要吗？能不能给我？”

被称作李叔的老渔民瞥了一眼那些锈迹斑斑的钉子，挥了挥手，浑不在意地说：“嗬，就这些破烂？你要就拿去，堆在那儿还碍事呢。小心点，别划着手。”

“谢谢李叔！”肖胜道了声谢，便小心翼翼地用从家里带来的旧布包裹住手，开始费力地将那些锈死的铜钉从朽木中一颗颗撬出来。铜锈沾了他一手，呈现出一种斑驳的绿色。

收集了约莫十几颗这样的废铜钉，用破布包好，肖胜便匆匆返回了自己的小院。

院子里，阿珠还没过来。肖胜开始准备提炼铜钉所需的工具。他没有正规的熔炉，只能因陋就简。他在院子中央清理出一块空地，搬来几块石头围成一个圈，中间放上一个不知道从哪个垃圾堆捡来的、边缘坑洼不平的破铁盆，权当熔炉。燃料则是之前晒干的、耐烧的海藻块。

将海藻塞进“熔炉”下方点燃，橘红色的火苗开始跳跃，散发出带着咸味的烟雾。肖胜将那些锈迹斑斑的铜钉一股脑地扔进了烧热的破铁盆里。

火焰舔舐着盆底，温度逐渐升高。铜钉在高温中开始发生变化，表面的铜锈首先剥落、碳化，而钉子本身则慢慢变红、软化，最终熔化成了粘稠的、闪烁着暗红色光芒的液态金属。液态铜的表面，漂浮着一层灰黑色、如同浮油般的杂质和氧化物。

肖胜早有准备，他拿出一把用废弃铁片敲打、磨制而成的简陋“铁勺”，小心翼翼地将浮在铜水表面的杂质一点点撇去。这个过程需要耐心和精准的控制，火候太猛容易让铜水汽化损耗，太弱则杂质难以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