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秽焰焚天·鹰狼哀嚎(1/2)

这吼声,如同无形的鞭子,狠狠抽在孙三娘、赵大、陈铁柱和王狗儿的心上!

孙三娘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她低头看着怀中女娃青紫的小脸,那微弱到几乎感觉不到的呼吸如同烧红的针,刺穿了母亲最后一丝犹豫。她猛地蹲下身,动作近乎粗暴地将女娃放在冰冷的泥地上,不顾孩子的微弱嘤咛。然后,她伸出枯瘦、布满裂口和老茧的手,颤抖着,却无比迅速地解开了自己脚上那双早已破烂不堪、沾满泥泞血污的布鞋鞋带!

鞋子被脱下,露出一双同样布满冻疮、裂口、被泥水浸泡得发白发胀的脚。她看也没看,如同丢弃两团令人厌恶的秽物,将破鞋狠狠扔向远处!

紧接着,她猛地拔下头上那支磨得发亮、陪伴她多年的铜簪!失去束缚,枯草般灰白干涩的头发瞬间披散下来,遮住了她蜡黄绝望的脸。她毫不犹豫地抓起一大把头发,拉到身前,另一只手伸向谢昭——目标是他手中那把沾着血污的柴刀!

“刀…给我!” 她的声音嘶哑干涩,却带着一种母兽护崽般的决绝。

谢昭没有任何犹豫,将柴刀调转,刀柄递了过去。

孙三娘接过冰冷的刀柄,手指因用力而骨节发白。她眼神空洞,只有怀中孩子的影像在燃烧。刀锋扬起,对准了那绺被拉直的灰白头发!

唰——!

刀光落下!

一缕灰白干枯的断发飘落,混入冰冷的淤泥。

赵大独眼圆睁,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他奶奶的!老子这条贱命,早就不在乎了!” 他骂骂咧咧,动作却快如闪电。脚上那双本就破烂不堪、用草绳勉强系住的草鞋被他几脚就蹬飞出去,赤脚重重踩进淤泥。他一把扯掉头上那顶早已破烂、形同虚设的破毡帽,露出同样肮脏油腻、如同鸟窝的乱发。他直接伸手,从谢昭手里抢过孙三娘刚用过的柴刀,甚至没去揪发髻,对着自己额前鬓角最杂乱、最油腻的一撮头发,狠狠就是一刀!

咔嚓!

一大块沾着头皮血痂和厚厚泥垢的乱发被削了下来!赵大看也不看,随手将断发和柴刀一起扔在脚边,独眼死死盯着土坡上那些被眼前景象惊得目瞪口呆的士族甲士,咧嘴露出一口黄牙,笑容狰狞而疯狂:“看什么看!没见过寒门剃头?!老子现在比你们这群穿鞋的干净!”

陈铁柱依旧沉默。但他的动作比语言更直接。他弯下腰,沉默地解开腰间系着破旧裤腿的草绳——那几乎就是他身上唯一还算完整的“衣物”。裤子滑落,露出同样沾满泥污、肌肉虬结却布满伤痕的双腿。他赤着脚,同样沉默地弯腰捡起赵大扔下的柴刀。他没有像赵大那样削发,而是直接用粗糙的大手,抓住自己脑后最厚实、最纠结的一团乱发,如同薅草一般,用柴刀贴着发根,狠狠割了下去!动作粗暴,带着一种发泄般的狠厉!大把大把枯黄打结的头发混着血丝飘落。

王狗儿看着哥哥叔叔们一个个变得如同厉鬼,小脸惨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我…我…” 他嗫嚅着,恐惧地看着谢昭手中剩下的断发,又看看那把沾满泥血、丢在地上的柴刀。

“狗儿!脱!” 谢昭的声音不容置疑,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逼迫,“想活命!想跟着你李头儿!就把脚上那两块破布扔了!把头发弄乱!越脏!越乱!越好!”

“哇——!” 巨大的恐惧和委屈终于击垮了少年,王狗儿放声大哭起来。但他一边哭,一边颤抖着手,拼命撕扯着自己脚上那用破布条和草绳勉强捆扎的“鞋子”,几下就扯得稀烂,赤着满是冻疮血口的小脚踩进冰冷的淤泥。他又哭喊着,用沾满泥污的小手,疯狂地抓挠自己枯黄的头发,将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扯得更加如同疯癫的鸟巢,脸上、脖子上被指甲划出道道血痕,混合着泥水和泪水,肮脏不堪。

五个大人,一个孩子。

六双赤足,深陷冰冷的淤泥。

六颗头颅,或秃或乱,污秽不堪,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他们站在那里,如同六团被世界抛弃的、散发着恶臭的污泥。抛弃了最后的“体面”,献祭了卑微的“身份”,只为了换取一个被当作牛马剥削、换取一口吊命稀粥的资格!

这是一种无声的、却比任何呐喊都更震撼的控诉!一种用自身最不堪的污秽,狠狠甩在士族门阀那高高在上、冰冷规则脸上的决绝反抗!

土坡上,山羊胡管事和他身后的甲士们,彻底被眼前这超出他们认知的、疯狂而污秽的景象惊呆了!他们脸上的倨傲和冰冷被惊愕、厌恶、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所取代。这些在他们眼中如同蝼蚁、连做苦力都要挑拣的寒门流民,竟然…竟然敢用这种方式?!

“疯子…一群疯子…” 山羊胡管事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声音有些发颤,手中的皮鞭都忘了挥舞。

这短暂的死寂和震慑,是谢昭用近乎自残的方式,为孙三娘和女娃撕开的一线生机!

“三娘!抱着孩子!过去!” 谢昭猛地一指那些被驱赶去伐木的流民队伍,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现在!立刻!赵大!铁柱!狗儿!你们护着!谁敢拦!就用这身污秽!扑上去!”

“明白!” 赵大狞笑一声,挺起沾满泥污和断茬头发的胸膛,如同护崽的凶兽,赤着脚,大步走向孙三娘。陈铁柱沉默地捡起地上的硬木棍,紧随其后。王狗儿抽泣着,也踉踉跄跄跟了上去。

孙三娘如梦初醒,猛地抱起地上的女娃,用尽全身力气,跌跌撞撞地冲向那支在甲士驱赶下、正麻木走向不祥丛林的流民队伍!她的赤脚在冰冷的淤泥和碎石上奔跑,披散的灰白头发在风中狂舞,怀中的孩子气息微弱。

“站住!无保者不准…” 一个甲士下意识地想要阻拦,举起长矛。

“来啊!狗日的!看看老子身上有什么!” 赵大猛地挡在孙三娘身前,独眼赤红,对着那甲士疯狂咆哮,同时用力拍打着自己沾满泥污血痂、头发被粗暴削过的胸膛和头皮!污秽的泥点甚至溅到了甲士的皮甲上!

那甲士被赵大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混合着血腥、汗臭、淤泥和疯狂决绝的污秽气息逼得脸色发白,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陈铁柱一言不发,只是握紧了硬木棍,布满血丝的双眼如同冰冷的岩石,死死盯着另一个想上前的甲士。王狗儿也鼓起最后勇气,抓起地上的泥块,对着甲士哭喊:“别过来!我们有秽气!传染你!”

趁着这短暂的混乱和甲士的迟疑,孙三娘抱着女娃,如同滑溜的泥鳅,猛地钻进了流民的队伍,瞬间被麻木的人群淹没。

成功了!

谢昭心中紧绷的弦微微一松,剧烈的眩晕和胸口的闷痛瞬间袭来,让他眼前发黑,身体晃了晃。强行催发意志、斩发立威带来的精神透支和身体创伤同时反噬。

然而,就在这心神稍懈的瞬间——

吼嗷——!!!

一声充满了极致暴怒、贪婪与硫磺气息的恐怖咆哮,如同撕裂苍穹的雷霆,猛地从他们刚刚逃离的、那片翻涌着黑气的长江北岸方向炸响!这咆哮穿透空间,带着令人灵魂冻结的毁灭意志,狠狠砸在南岸每一个生灵的心头!

天空,瞬间被染红!

不是晚霞,而是如同熔岩泼洒、又混杂着黑绿色脓血般的污浊暗红!浓厚的、翻滚的、散发着硫磺恶臭和血腥气息的诡异云层,如同沸腾的孽海,瞬间覆盖了整个滩涂上空!云层之中,无数扭曲的、燃烧着暗红火焰的狼形虚影在奔腾、咆哮!

是那只鹰狼诡物!它追来了!而且…它似乎…变得更强了?!那气息中,除了原有的暴虐和贪婪,更混杂了一丝…让谢昭极其不安的、源自罗马斗兽场的硫磺与诅咒的味道!

紧接着,一道刺眼的白光伴随着更加狂暴的咆哮,在翻腾的孽海红云之上炸开!巨大的光幕展开!

罗马斗兽场!

场景已化为彻底的熔岩地狱!地面不再是沙砾,而是流淌着暗红色岩浆的焦黑龟裂大地!巨大的石柱在岩浆中半熔半塌,缠绕其上的不再是锁链,而是流淌着岩浆的巨蟒骸骨!空气扭曲,蒸腾着致命的硫磺毒雾。

光幕的焦点,杰克逊已彻底化为一座人形熔岩火山!他体表覆盖着厚厚的、流淌着暗红光芒的熔岩甲壳,缝隙间喷涌着灼热的硫磺蒸汽和火星。体型膨胀到近三米,肌肉的轮廓被熔岩覆盖,充满了非人的力量感。头颅完全被熔岩头盔覆盖,只在眼部位置留下两道燃烧着纯粹毁灭火焰的缝隙。他手中挥舞的不再是武器,而是一根从斗兽场基座上硬生生掰下来的、燃烧着地狱之火的巨型石柱!

而他的对手,那道奴隶怨魂凝聚的虚影,此刻已变得极其稀薄、黯淡,几乎要被周围狂暴的熔岩能量彻底湮灭。它手中的火焰长鞭早已消散,只能徒劳地用虚幻的手臂抵挡着杰克逊毁天灭地的熔岩石柱轰击!

轰!轰!轰!

每一次石柱砸落,都引发地动山摇般的爆炸!岩浆冲天而起!奴隶虚影发出无声的哀嚎,身形变得更加透明。

光幕中,冰冷而狂躁的规则文字如同熔岩流淌,浮现在杰克逊狂暴的身影上方:

【焚尽枷锁!以力称王!】

文字显现的刹那,杰克逊的熔岩石柱上燃烧的地狱之火猛地暴涨!颜色从暗红转为刺目的亮白!他发出一声震碎虚空的咆哮,双臂抡圆,将燃烧着亮白火焰的熔岩石柱,如同投掷山峰般,朝着那已濒临消散的奴隶虚影,狠狠掷出!

轰隆隆——!!!

无法形容的爆炸吞噬了一切!刺目的白光照亮了整个熔岩地狱!奴隶虚影如同脆弱的玻璃,在亮白火焰的冲击下瞬间破碎、湮灭!化为无数飘散的、燃烧的灰烬!

杰克逊矗立在爆炸的中心,沐浴着毁灭的火焰和灰烬。他体表的熔岩甲壳在亮白火焰的灼烧下发出“滋滋”的声响,颜色变得更加深邃、更加暗沉,仿佛吸收了那湮灭虚影的力量。他头盔眼缝中的毁灭火焰跳跃着,仰天发出更加狂暴、更加肆无忌惮的咆哮!一股更加恐怖、更加纯粹的毁灭硫磺气息,如同冲击波般扩散开来!

世界频道(瞬间被爆炸和恐慌刷屏):

【北美频道(自动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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