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锦障噬光·视觉深渊（2/2）
“沉沦吧……在这永恒的黑暗里……” 石崇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直接在他被黑暗挤压的意识深处响起，“你的‘眼睛’，终将成为本侯锦障之上……最华美的点缀！”
世界频道 (w.ch) 静默后的杂音 ＜＜＜
【信号源-未知\/加密\/断续】：……鹰坠……完成……密歇根湖底……斗兽场核心……封印……不稳定……杰克逊的‘残响’……在低语……坐标……金谷……重复……金谷……
＞【信号干扰-强烈沙沙声】：……滋滋……肉香……我闻到了……饿……好饿……（非人嘶吼）
＞【华夏-龙城（弱信号）】：捕获……北美残留信号……解析失败……污染度99%……警告：侦测到高维‘怨羯’意念投射……目标指向……谢昭选手所在规则域……
【平安京·妖神频道（扭曲狂乱）】：吞！吞！吞！不够！远远不够！罗马的石头……塞纳河的水……泰晤士的剑……都是渣滓！饿！吾要……金谷的肉！华夏的魂！把那个寒门……献祭给吾！
＞【高卢\/不列颠联合防线（破碎）】：圣焰……熄灭……石中剑……断裂……祂……过来了……巴黎在融化……伦敦在坍塌……（绝望哭嚎\/信号湮灭）
＞【大和-京都（最后祷言）】：晴川大人……不……妖神啊……请……吞噬我们……让我们……成为您的一部分……（集体吟诵\/信号被巨大咀嚼声覆盖）
【全球公共频道-背景噪音】：滋……滋……（恒定不变的电磁沙沙声中，开始夹杂细微的、如同指甲刮过黑板的摩擦声，以及……断断续续的、非人的啜泣……）
黑暗立方，意识牢笼。
时间失去了意义。一秒？一刻？还是一个世纪？
绝对的黑暗与死寂，是比任何酷刑都更可怕的折磨。
谢昭蜷缩在冰冷滑腻的地面上（感知中），身体因寒冷和失血而微微颤抖。烙印的感知被彻底隔绝，灰烬之瞳如同蒙上了永夜的黑布。生理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次次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意志堤坝。石崇那充满恶意的低语，如同跗骨之蛆，在意识深处反复回响。
“放弃吧……归于黑暗……永恒的宁静……”
“你的挣扎……毫无意义……你的眼睛……终将被吞噬……”
黑暗中，开始出现幻觉。
起初是光斑。模糊的、跳动的、色彩斑斓的光斑，如同坏掉的显示屏，在绝对的黑暗中无序闪烁。这是大脑在缺乏视觉输入时的自我欺骗。
接着，是声音。不是外界的，而是颅内。尖锐的耳鸣变成了窃窃私语，变成了亡者的哭泣，变成了绿珠拔钗时那清脆的裂帛声被无限拉长、扭曲。石崇的低语混杂其中，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
再然后，是触觉。冰冷的地面仿佛变成了蠕动的血肉，粘稠的油脂如同活过来的蛆虫，顺着皮肤的纹理向上攀爬。右臂的伤口传来被啃噬的剧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牙齿在撕咬。
“呃……” 谢昭死死咬住牙关，指甲深深抠进掌心，用剧痛对抗着这来自感官和意识的全面侵袭。他一遍遍在脑海中构建二十五世纪数据库里冰冷的物理公式、社会模型，试图用逻辑的堡垒抵御黑暗的侵蚀。
但黑暗如同无孔不入的强酸，一点点腐蚀着堡垒的根基。那些公式在扭曲，模型在崩塌。父母在规则灾变中化作飞灰的模糊影像，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在黑暗中扭曲、变形，发出无声的指责。二十五世纪冰冷的营养舱记忆碎片中，那些沉浸在虚拟伊甸园中麻木的面孔，此刻也仿佛转过头，用空洞的眼神注视着他，发出无声的嘲笑。
“你救不了任何人……”
“你连自己都救不了……”
“放弃吧……和我们一样……沉沦……”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灰烬之瞳的烙印，光芒已经微弱到近乎熄灭。黑暗的牢笼不仅隔绝了外界，更在侵蚀他的本源。
就在意识即将滑入无边黑暗的深渊时——
一点微弱的、冰冷的触感，从紧握的左手掌心传来。
是那半截珊瑚残钗刺入吊灯后，飞溅落回他手中的……一小块冰冷的碎片。
只有指甲盖大小，边缘锋利，触手冰凉。上面残留着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月华余晖的气息。
这点微凉，如同投入滚烫油锅的冰屑，瞬间在谢昭濒临崩溃的意识中激起了剧烈的反应！
绿珠！
那双决绝的、带着一丝微茫希望的眼睛！
那清冷的、如同月华般的声音——“此秽……当以月华净之！”
“我……还不能……” 干裂的嘴唇翕动，无声的誓言在灵魂深处炸响！那点掌心的微凉，如同黑暗宇宙中唯一闪烁的星辰，瞬间点燃了他即将熄灭的意志之火！
他用尽最后的力量，将全部心神，孤注一掷地沉入掌心那一点冰冷的碎片！不是感知外界，而是……向内探索！去捕捉、去共鸣碎片中那微弱却坚韧的月华余晖！
嗡……
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纯净的清凉感，如同初春融化的雪水，顺着掌心劳宫穴，逆着手臂的经脉，艰难而执着地向上流淌！所过之处，被黑暗侵蚀的冰冷麻木感如同冰雪消融，带来一丝针扎般的刺痛，却也是……真实的存在感！
这丝清凉感，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流入了眉心那黯淡到极致的灰烬之瞳烙印之中！
如同火星落入干涸的油池！
嗤——！
烙印深处，那沉寂的、覆盖着厚重灰质秽迹的核心，猛地爆发出一点微弱却顽强的淡金色光芒！那是被污秽淬炼后残存的、最本源的规则感知力！在月华余晖的刺激下，它没有试图照亮外界的黑暗，而是……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瞬间刺入了覆盖在它表面的灰质秽迹层深处！
分析！解构！目标——构成这灰质秽迹的、源自金谷园底层污秽废水的混乱能量本质！
二十五世纪对混沌能量与污染源频谱分析的记忆碎片，如同被点燃的引信，在谢昭意识中轰然爆发！烙印核心的金光与月华余晖交融，化作无数细微到极致的“信息刃”，疯狂地切割、解析着灰质层中每一道混乱的能量流！
混乱……无序……绝望……腐朽……但在这极致的混乱深处，烙印的金光捕捉到了一种……基底频率！一种源自亿万底层污秽、亿万绝望哀嚎共振产生的、极其微弱却客观存在的……混沌波动！
这波动，与外界这吞噬一切的黑暗深渊……同源而相斥！
如同墨汁滴入墨汁，只会更加深沉。这锦障的黑暗，本质是石崇以规则之力高度凝聚的“有序之暗”，一种极致的吞噬与湮灭。而谢昭烙印灰质层深处的混沌波动，却是最底层、最无序的“混乱之秽”！两者如同磁铁的同极，存在着本质的排斥力！
灰烬之瞳捕捉到了！烙印核心的金光在月华余晖的引导下，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猛地刺入灰质层深处那混沌波动的共振节点！
共鸣！反向激发！
嗡——！！！
谢昭的整个身体猛地一震！眉心那覆盖着灰质秽迹的烙印，骤然爆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深沉而混乱的灰色光芒！这光芒并非向外扩散照亮黑暗，而是如同一个向内塌缩的漩涡，疯狂地吸收着、搅动着烙印灰质层中蕴含的混沌秽力！
一股狂暴、混乱、充满了绝望与破坏欲的“秽气共鸣波”，以谢昭的眉心为核心，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猛地向四周爆发开来！
这股波动无形无质，却带着最纯粹的混沌无序之力，狠狠撞在了囚禁他的、那由“有序之暗”构成的黑暗立方体牢笼壁垒之上！
滋啦啦——！！！
如同烧红的铁块按在冰面上！绝对黑暗的壁垒表面，瞬间出现了剧烈的扭曲和涟漪！无数细微的、如同电弧般的灰黑色能量流在壁垒上疯狂窜动、湮灭！构成壁垒的“有序之暗”规则，被这同源而相斥的混沌秽力强行干扰、污染！
那坚不可摧的、吞噬一切的黑暗壁垒，在谢昭的感知（非视觉，而是能量层面的“触感”）中，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第一次……荡漾起了一道道细微的、不规则的涟漪！
缝隙！规则的缝隙！
虽然转瞬即逝，虽然微弱到几乎无法捕捉，但在这绝对的黑暗牢笼中，这瞬间的规则涟漪，如同划破永夜的第一道……非光之痕！
谢昭沾满血污的脸上，嘴角极其艰难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黑暗？
深渊？
那就用这金谷园最底层的绝望秽土……
为你奏响……崩裂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