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盲从即死·诱饵军令(1/2)

张武的咆哮在腐朽的粮窖废墟中回荡,如同濒死困兽最后的怒吼,震得头顶霉变的梁木簌簌落下灰绿色的粉尘。他枯瘦的手死死攥着那张染血的寒门名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要将这承载着滔天血仇的布片生生捏碎,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眼中那疯狂燃烧的饥饿绿芒已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烧红的烙铁般的赤红,那是被彻底点燃的、对门阀世家刻骨铭心的滔天恨火!

“门阀…蠹虫…血债…血偿!!!”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的血块,带着脓血的腥气和无尽的怨毒。

“吼——!”

前方,那失去双眼的佝偻食人者被张武的咆哮彻底激怒!它空洞的眼窝“锁定”了目标,裸露的獠牙闪烁着寒光,沾满骨渣的枯爪猛地在地面一蹬,如同离弦的毒箭,带着一股浓烈的腐肉甜香和尸臭,朝着刚刚挣脱饥饿束缚、精神处于最狂暴状态的张武猛扑而来!速度比之前更快,更凶戾!

“小心!” 谢昭瞳孔骤缩,厉声示警!

“来啊!畜生!” 张武正处于精神剧烈震荡后的暴怒巅峰,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发出一声狂吼!他不退反进,将手中那张几乎要被他撕碎的名单狠狠塞进怀里,紧握那柄森白骨匕,如同扑向猎物的疯虎,迎着扑来的佝偻身影对冲过去!颈部的撕裂伤因这狂猛的动作彻底炸开,脓血如同喷泉般狂涌,但他浑然不顾,眼中只有那扑来的敌人!

噗嗤!

两道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狠狠撞在一起!

张武的骨匕带着他全身的力量和滔天的恨意,精准无比地捅进了佝偻食人者裸露的、腐烂的胸膛!锋锐的骨匕毫无阻碍地穿透了那层薄薄的、蜡黄的皮肉,深深没入胸腔!一股粘稠腥臭、如同放了半年的腐乳般的黑绿色浆液,混杂着碎裂的内脏碎片,瞬间从伤口喷溅而出!

“嗬…” 佝偻食人者身体猛地一僵,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但它扑击的惯性未消,枯瘦如鸡爪的双手,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狠狠抓向张武的脖颈——目标正是他那处溃烂流脓的撕裂伤!

千钧一发!

谢昭动了!他没有武器,但规则之瞳在刚才的生死刺激下强行压榨出最后一丝力量!瞳孔深处那点幽芒疯狂闪烁!世界在瞬间化为无数交错的线条!他清晰地“看”到佝偻食人者枯爪攻击的轨迹,也“看”到张武因狂怒而完全放弃防御的姿态!

“左肩!沉!” 谢昭的嘶吼如同战场上的旗令,精准、短促!

张武对谢昭的命令有着近乎本能的信任!在骨匕刺入敌人胸膛的瞬间,听到“左肩沉”三个字,身体几乎在意识反应过来之前就做出了动作!他左肩猛地一沉,身体顺势向右前方踉跄半步!

嗤啦!

佝偻食人者致命的一抓,带着腥风,堪堪擦着张武左侧颈动脉呼啸而过!锋利的指甲在他颈侧原本就溃烂的伤口边缘,再次犁开几道深可见骨的血槽!皮肉翻卷,脓血如同开了闸般喷涌!

剧痛让张武发出一声闷哼,但他眼中凶光更盛!借着沉肩前冲的势头,他握着骨匕的右手猛地发力,在佝偻食人者的胸腔内狠狠一绞!

“呃啊——!” 佝偻食人者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软倒下去,枯爪徒劳地在空中抓挠了几下,便无力地垂落。粘稠腥臭的黑绿浆液从它口鼻和胸口的破洞中汩汩涌出,迅速浸透了身下厚厚的霉菌毯。

张武喘着粗气,拔出骨匕,踉跄着后退几步,背靠着一根流淌着黄绿色粘液的霉变梁柱。颈部的剧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将他淹没。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那柄沾满污秽黑液的骨匕,又看了看地上那具迅速被霉菌覆盖、融化的佝偻尸体,眼中的赤红稍稍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疲惫、后怕和深深悲哀的复杂情绪。

“队…队率…” 他声音虚弱。

谢昭快步上前,撕下自己相对干净的内衬布条,想再次为张武处理伤口,但看到那深可见骨、边缘泛着死灰色、脓液中夹杂着如同霉丝般蠕动黑气的恐怖创口时,他的手顿住了。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伤口了!这是规则侵蚀和脓毒深度感染的结合体!任何物理包扎都显得苍白无力!

“撑住!” 谢昭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看向那片刻着血腥壁画的墙壁,“墙上的东西,是陷阱!是那鬼东西用来骗我们自相残杀的!信它,就真的完了!”

张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着“食右臂者,免今夜噬心”那几个歪扭刻痕,眼中再次燃起愤怒的火焰,用力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

呜——嗡——!!!

祖逖的号角声,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急促、焦灼,甚至…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再次撕裂了谯城上空的血色夜幕!这一次,号角声不再是悠长或短促的节奏,而是化作一声声如同濒死巨兽挣扎嘶吼般的、连绵不断的悲鸣!

呜嗡——!!!呜嗡——!!!呜嗡——!!!

声浪滚滚,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狠狠撞击在每个人的耳膜和心房之上!

几乎在号角响起的同一时间!

轰隆隆隆——!!!

城池中心,那“晋旗之殇”庞大肉山的方向,猛地传来一声撼动整个谯城的恐怖巨响!如同有远古巨魔在疯狂锤击大地!紧接着,是无数条触手疯狂挥舞抽打空气的尖锐破空声,以及更加贪婪、更加狂暴的饥饿咆哮!

“祖将军!” 张武猛地抬头,望向号角传来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深切的担忧。

谢昭的心也猛地一沉!祖逖在拼命!用生命吹响号角,强行牵制“晋旗之殇”!这既是机会,也意味着中军高台随时可能崩溃!必须尽快找到破局的关键!

他不再犹豫,规则之瞳强忍着刺痛,再次扫向那片壁画墙。这一次,他的目光越过那些血腥的刻痕,死死钉在壁画角落、一个极其不起眼的位置——那里,似乎用更细、更深的刻痕,画着一个向下延伸的、类似阶梯的符号!符号指向壁画底部一片被厚厚的霉斑和污垢覆盖的区域!

“下面!” 谢昭眼中精光一闪,快步走到那片墙壁前,不顾污秽,用骨匕的尖端狠狠刮擦那片厚重的霉斑!

噗嗤!噗嗤!

霉斑如同腐败的皮肤般被刮开,露出下面被掩盖的东西——不是石壁,而是一扇被泥土和霉块几乎封死的、生满厚重绿锈的青铜小门!门只有半人高,门环是两个狰狞的饕餮兽首,同样被厚厚的绿锈包裹。门缝边缘,隐约能看到一丝丝极其微弱、带着阴冷气息的墨绿色光晕渗出!

“地窖!粮窖下面还有一层!” 张武挣扎着凑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我…我听王二提过一嘴…说这下面…以前存过腌肉…后来塌了…”

【世界频道(祖逖号角的异常和肉山的狂暴引发关注):】

用户[华夏鼓吏]:号角连鸣!声带泣血!祖将军在搏命!中军危矣!

用户[规则分析师]:检测到‘晋旗之殇’核心规则力场出现剧烈波动!攻击强度提升300%!祖逖(规则投影)能量层级急速衰减!预测:高台防御将在15分钟内崩溃!

用户[琅琊谋士]:垂死挣扎!寒门异端在污秽之地徒劳无功!祖豫州…终究要为他纵容寒门、悖逆天命付出代价!

用户[北府残兵]:琅琊的狗!老子早晚撕了你的嘴!昭哥!张武!快啊!祖将军撑不住了!

“推开它!” 谢昭当机立断。他扔掉骨匕,和张武一起,用尽全身力气,用肩膀狠狠撞向那扇沉重的青铜小门!

咚!咚!咚!

沉闷的撞击声在粮窖废墟中回荡。锈死的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厚重的绿锈簌簌落下。门缝中渗出的墨绿色光晕随着撞击而波动,一股更加阴冷、更加深沉、仿佛沉淀了千年腐败气息的霉味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腥甜,从门缝中汹涌而出!

轰隆!

在两人拼尽全力的撞击下,青铜小门终于被撞开了一条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和刺骨的阴冷气息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

谢昭毫不犹豫,矮身就钻了进去!张武紧随其后。

门后,是一条倾斜向下的、狭窄逼仄的石阶通道。石阶上覆盖着厚厚的、滑腻的墨绿色苔藓,散发着幽幽的冷光,勉强照亮了脚下的方寸之地。通道两侧的石壁湿漉漉的,不断渗出冰冷的水珠,滴落在苔藓上,发出单调的滴答声。那股混合着腐败和腥甜的怪异气味,在这里浓郁到了极点,钻进鼻腔,直抵肺腑,带着一种令人精神恍惚的魔力。

两人一前一后,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向下摸索。通道不长,很快便到了尽头。

尽头是一个不大的、半天然的石室。石室中央,是一个用粗糙石块垒砌的、早已干涸的水池。水池底部,铺着一层厚厚的、灰白色的、如同骨粉般的沉淀物。

而石室内的景象,让谢昭和张武瞬间头皮炸裂,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墙壁!整个石室的墙壁,包括天花板,密密麻麻地刻满了东西!不是壁画,也不是符号,而是——字!

用指甲、用碎石、甚至可能用牙齿,在坚硬冰冷的石壁上,硬生生抠挖、刻划出来的字!字迹歪歪扭扭,深浅不一,有的地方甚至带着暗褐色的、早已干涸的血迹!无数种不同的笔迹层层叠叠,如同无数冤魂临死前的控诉,布满了每一寸空间!

刻得最多、最深的,是无数个重复的、力透石壁的“饿”字!那扭曲的笔画,仿佛能听到刻写者绝望的嘶嚎!

除此之外,是无数混乱、癫狂、充满绝望和诅咒的语句:

“粮呢?!我们的粮呢?!狗娘养的仓曹!我咒你世世代代饿死!”

“王管事…是琅琊王家的狗!他…他把粮卖了…换了金子…我看见了…金子…”

“撑不住了…李四…对不住…你的胳膊…好香…”(字迹旁残留着啃咬的齿痕和暗褐色污渍)

“下面…有东西…在看着我们…它在笑…”

“不要相信…墙上的…是假的…吃了…也要死…”(这条刻痕被反复划掉又刻上,旁边溅满了喷溅状的血点)

“祖将军…救救我们…救救…”(字迹越来越弱,最后几个字几乎无法辨认)

整个石室,就是一座由饥饿、疯狂、背叛和绝望浇筑而成的文字地狱!无数底层士卒临死前的怨念和控诉,如同实质的诅咒,弥漫在冰冷的空气中!

而最吸引谢昭目光的,是刻在水池边缘、一块相对平整的大石上的几行字。字迹虽然同样扭曲,却比其他地方显得稍微“工整”一些,带着一种临死前的、异样的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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