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院中空无一人,唯有阳光!(1/2)
他独自站在四合院空旷的中央,脚下是青灰色方砖铺就的地面,那棵虬枝盘错的老枣树,将影子浓缩在正午的毒日头下,成了一个蜷缩的、几乎要消失的墨点。视线所及之处,是令人心悸的空洞,仿佛整个世界的喧嚣都被抽离了。
东厢房门口,那张易中海常坐的、被磨得油光水滑的小马扎,歪斜着倒在地上,像一只疲惫的动物。
马扎的藤编座面上,落了一层极细的、金色的光尘,在几乎凝滞的空气里,悄无声息地浮沉。西厢房阎埠贵家的窗台上,那个红底脱白、印着“先进生产”字样的搪瓷缸子,反射着刺目而冰冷的光,缸口朝向天空,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丝水汽。
贾家门前那根横贯的、用来晾晒衣物的铁丝,孤零零地绷在灼热的空气里,上面空无一物,只在阳光下划出一道纤细而耀眼的银线,仿佛能割伤视线。
万籁俱寂。这不是寻常的安静,而是一种彻底的、被抽干了所有声音本质的死寂。风也屏住了呼吸,空气稠密得如同古老的琥珀,将时间和空间一齐封存在内。这一刻,仿佛已历经千万年的荒芜,又仿佛只是时间长河中一个被单独截取、无限拉长的瞬间。
他曾以为,哪怕是梦,当脚步再次踏入这方院落,那些纠缠了他大半生的、或狰狞或悲戚的面孔,总会争先恐后地扑将上来;那些刻骨的争吵、精密的算计、绝望的哭嚎、得意的狞笑,会像潮水般重新注满这空荡的容器。然而,没有。
什么都没有。那些曾经无比鲜活、曾让他恨入骨髓或心潮暗涌的人与事,竟都被这无边无际、近乎残酷的阳光,彻底地蒸发、涤荡了,干净得连一丝痕迹、一点残渣都未曾剩下。
他缓缓地、以一种近乎仪式般的姿态转动着身躯,目光沉静地扫过这空无一人的院落。视线掠过那一扇扇紧闭的、仿佛永远不再开启的朱漆木门,以及那些虚掩着、透出内部更深沉黑暗的门缝;掠过窗棂上剥落的彩绘,墙角蔓延的、干枯的苔藓,以及台阶下碎裂的砖缝里探出的几茎野草。没有期待,也并非寻找,只是一种最终的了悟,一种对这片“空”的平静确认。
阳光,太盛大了。它以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姿态,公平地倾泻在每一片弧形的青瓦,每一寸龟裂的土地,也将他这缕飘忽而来的意识,从头到脚,彻底地浸透。这光芒不再仅仅是看见,它有了滚烫的温度,暖洋洋地压迫在他的“肩头”;它也有了沉甸甸的重量,充实着他虚无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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