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文臣心难安,暗盼阁老再出头(2/2)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他们…… 他们是做得太过分了。

咱们不一样。

就…… 就沾了点小好处。

没伤天害理啊!”

“小好处?”

刘健猛地一拍桌子。

桌子上的油灯都晃了晃。

灯油洒了一地。

声音如雷。

“弘治十五年。

你从漕运里分了五千两。

让粮船晚到半个月。

导致通州仓的军粮都快断了。

这是小好处?”

“还有你。”

他手指一甩。

指向那个矮胖郎中。

“去年收了扬州盐商的三进宅子。

帮他改了盐引的额度。

让他多赚了十万两。

这也是小好处?”

“还有周郎中。”

刘健不歇气。

一个个名字往外蹦。

一桩桩事说得清清楚楚。

“你收了江西知府的翡翠摆件。

把他的考核改成‘优’。

他任上贪了多少。

你心里没数?”

跪着的文官们。

脸色瞬间煞白。

跟纸糊的似的。

有的腿一软。

直接瘫在地上。

他们没想到。

首辅什么都知道。

连哪年收了什么礼都记得。

“你们以为老夫不知道?”

刘健的声音带着怒气。

像熊熊燃烧的火焰。

“以前不戳破。

是给你们留面子。

也是给文官体面。

现在陛下要查。

你们不想着认罪。

反倒来逼老夫?

谁给你们的胆子!”

赵郎中吓得浑身发抖。

跟筛糠似的。

牙齿都打颤。

“首辅。

我们…… 我们错了。”

他结结巴巴地说道。

“可我们也是没办法啊!

大家都这样。

我们不跟着。

就…… 就被排挤。

连差事都保不住啊!”

“别找借口!”

谢迁冷冷地说道。

一脚踢开旁边的凳子。

眼神中充满了厌恶。

“错了就是错了。

贪了就是贪了。

扯什么‘大家都这样’?

难道别人跳火坑。

你们也跟着跳?”

“陛下说了。

坦白从宽。

抗拒从严。

你们要是主动把贪的银子交出来。

或许还能从轻发落。

要是敢藏着掖着……”

谢迁没说完。

但那眼神。

跟刀子似的。

扎得人心里发慌。

“交出来?”

周郎中突然喊道。

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

“那我们这些年不白干了?

省吃俭用攒下的……”

“白干也比去诏狱强!”

刘健大声打断他。

眼神中透露出坚定。

“张锐、李宾的下场。

你们也看到了。

诏狱的刑具。

可不是闹着玩的。

进去的人。

十个有九个爬不出来。”

“想让老夫护着你们?”

刘健放缓了声音。

却更让人害怕。

“可以。

但你们得先把屁股擦干净。

三天之内。

把贪的银子交到户部。

一分都不能少。”

文官们面面相觑。

谁也没有说话。

脸上的肉都在抽。

让他们把吞进去的银子吐出来。

比割他们的肉还疼。

“怎么?不愿意?”

刘健看着他们。

眼神中充满了威胁。

“那也行。

你们现在就滚。

等锦衣卫上门的时候。

别说是老夫没提醒你们。”

这句话。

像一盆冰水。

“哗” 地浇在他们头上。

锦衣卫的手段。

他们可是听说过的。

剥皮、烙铁、钉指甲……

去了诏狱。

不死也得脱层皮。

赵郎中咬了咬牙。

牙龈都出血了。

眼中露出一丝决绝。

“首辅。

我们…… 我们交。”

“但求首辅在陛下面前。

多美言几句。

别…… 别再追究了。”

“只要你们真心悔过。

把银子交齐。

老夫会说的。”

刘健平静地说道。

手指又敲了敲桌子。

“都回去吧。

三天之内。

把银子交到户部。

谁不交。

后果自负。”

文官们慢慢站起身。

一个个垂头丧气。

像被抽了骨头的狗。

走路都打晃。

走出值房时。

连腰都没敢直。

阳光照在身上。

暖烘烘的。

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他们知道。

以后想再像以前那样捞好处。

难了。

可他们更怕去诏狱。

只能捏着鼻子。

认了。

值房里。

谢迁看着刘健。

捡起地上的凳子。

眼中露出一丝疑惑。

“您早就知道他们会来?”

他问道。

“连他们贪了多少都记着?”

“猜也猜得到。”

刘健微微一笑。

拿起抹布擦了擦桌上的灯油。

眼神中透露出睿智。

“这些人。

不见棺材不掉泪。

不把他们的老底掀出来。

他们还以为老夫好糊弄。”

“至于记着账……”

刘健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小册子。

“老夫有这个。”

谢迁凑过去一看。

册子上密密麻麻记着名字和数字。

正是这些文官贪腐的明细。

忍不住笑了:“您倒是早有准备。”

“不是早有准备。”

刘健叹了口气。

把册子锁回抽屉。

眼中露出一丝担忧。

“是这些年看得多了。

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希望他们真能交出来吧。”

“不交也得交。”

刘健眼神一沉。

语气坚定。

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

“老夫已经让人盯着他们了。

谁家要是敢往亲戚家藏银子。

或者偷偷运出京城。

直接报给陆炳。

让锦衣卫去‘请’他们去诏狱坐坐。”

谢迁点了点头。

没再说话。

拿起盐税章程。

借着灯光又看了起来。

窗外的阳光。

渐渐西斜。

像个累坏了的老汉。

慢吞吞地往山后挪。

照在案上的盐税章程上。

仿佛为它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刘健拿起笔。

在 “加征一成” 旁边。

重重画了个圈。

笔尖戳得纸都破了。

他知道。

摆平了这些文官。

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

还有盐商。

有漕运官。

有边军里的蛀虫。

更难的还在等着他们。

但他别无选择。

陛下要整肃吏治。

要让大明变强。

他这个首辅。

只能跟着陛下的脚步。

一步一步往前走。

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

他也毫不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