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绝望的呐喊(1/2)

立刻,院子里、屋子里就响起了一片寻找脸盆的叮当声。人们疯了似的冲出屋门,在相对干净的雪堆里,用颤抖的双手奋力地刨挖着,装满一盆盆冰冷的白雪,然后又急急忙忙地端回屋里。接着,家人含着泪,小心翼翼地、却又带着一种近乎原始的急切,用这些冰冷的雪团,拼命地搓揉着亲人冻僵的四肢和脸颊。

刘忠华也急忙窜入救护人群中,有样学样地帮知青疗伤。用雪搓冻伤的部位,那力度得由轻到重,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狠劲。刚开始的时候,冻僵的皮肤一点反应都没有,慢慢地就传来了麻木的刺痛感,最后被搓得泛起一片片不均匀的、不健康的红潮。

这方法其实并不是治疗冻伤的最佳方式,但在那个缺医少药、大家又没啥经验的紧急时刻,这就是人们能想到的唯一“救命”办法了。他们就是想通过这种物理摩擦带来的那点微弱热量和刺激,把血液的流动给唤回来,让那些被冰雪封印的部位慢慢“缓”过来。空气中弥漫着雪水融化后冰冷潮湿的气息,还有那搓揉皮肉的沙沙声,听得人心里直发毛。

更吓人的是,不少人的脸上、手上,尤其是脖颈处,都赫然鼓起了巨大的水泡,就像透明扭曲的松油球,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这可是深度冻伤的标志啊。亲人们看着这些水泡,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决绝。有人赶紧找来缝衣针,在微弱的炉火上燎一下,就当是消毒了,然后咬着牙,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刺破那些鼓胀的水泡。浑浊的液体流淌下来,露出了底下鲜红或惨白的嫩肉。接着就有蘸着廉价碘伏的棉签颤抖着涂抹上去,疼得伤者一阵压抑不住的低吼或抽泣。

脚上的情况同样惨烈。很多知青脚上穿的笨重“大头鞋”,里面填满了乌拉草或毡垫,本来是防寒的利器,可现在却成了刑具。长途跋涉中,脚汗把渗入鞋内的雪给融化了,然后又在极寒中迅速冻结,把脚与鞋子、袜子死死地冻在了一起,就像长在了一块似的。无论怎么用力,都根本脱不下来,要是硬撕的话,只会把皮肉给扯掉。

最终,人们只能含着泪,找来家里最大的剪子或是菜刀,“咔嚓咔嚓”地沿着鞋帮剪开那硬如铁甲的皮革和棉毡,就像剥开一层冰冷坚硬的外壳,这才好不容易把那双饱受摧残、同样布满冻疮甚至失去知觉的脚给“解救”出来。破碎的鞋片散落在地上,就像一片片残破的战甲,诉说着刚才的那场“战斗”。

冰冷的现实就像一股寒流,狠狠地冲击着每一个人。屋里屋外,先前还能勉强压抑着的悲伤,瞬间就找到了宣泄口。无论是平日里坚强硬朗的男知青,还是原本柔韧的女青年,看着自己红肿变形、裹满纱布的手脚,抚摸着脸上刺痛的伤痕,再看看身边同样伤痕累累、甚至更惨的同伴,那巨大的恐惧、后怕和难以言说的委屈,一下子就把他们紧绷的神经给彻底击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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