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淡淡的忧伤(2/2)

刘忠华指尖摩挲着口琴光滑的金属表面,冰凉的触感传来,他轻轻点了点头:“是一个很重要的朋友送的,走之前特意塞给我的。”

他没再多说林小梅的名字,袁洁也没追问,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两人心里都清楚,有些话不用挑明,有些关于未来的选择,也犯不着急着要答案,时间总会给出结果。

夜幕渐渐裹住草原,风里的寒气越来越重,吹在脸上跟小刀子似的。刘忠华帮着袁洁把散落的羊群赶拢,格桑花跑前跑后,时不时对着离群的小羊“汪汪”叫两声,尽职尽责地守着羊群,活像个认真的小管家。

“明天……你还来放羊吗?”快到生产队边界,要分别的时候,刘忠华攥着缰绳,忍不住问道,语气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袁洁捂着嘴笑了笑,眼睛弯成了月牙:“怎么,还想听我唱歌啊?”

“嗯,”刘忠华没藏着掖着,老实承认,“还想听你唱《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

“那得看你能不能把‘豹子’管好了,”袁洁调皮地眨了眨眼,故意逗他,“我可不想再看见你追着马车满山跑的狼狈样,雪地里摔一跤可疼了。”

两人相视而笑,笑声在傍晚的草原上飘了很远,格桑花在一旁欢快地摇着尾巴,爪子扒拉着积雪,仿佛也在为这约定高兴。

回生产队的路上,刘忠华的心情像被风吹起的草,乱糟糟的。他想起袁洁说起身世时含泪的眼睛,想起她唱歌时专注的侧脸,也想起林小梅送他口琴时红着的眼眶。远处生产队的灯火越来越近,可他的思绪却飘得越来越远,一会儿是草原上的夕阳,一会儿是城市里的火车站。

这一夜,刘忠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念头。

日子一天天过,刘忠华每周还是能收到林小梅的来信,牛皮纸信封上总沾着火车运输时蹭的煤灰,摸起来糙糙的。林小梅在最新的信里,用钢笔尖把信纸戳破了三处,字里行间满是委屈:“你现在的回信比草原上的雨水还稀罕,以前能写两页纸,现在每封都不超过半页,是不是把我忘了?”

两人的信还在互通,可林小梅的抱怨越来越多,刘忠华自己也清楚,是他变了——他的心,好像被草原上的风,吹到了袁洁那边。

他把这封信塞进搪瓷缸底下时,指尖碰到了缸底结的冰晶,凉得刺骨,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边是旧友的期待,一边是新萌生的情愫,怎么选都觉得为难。

袁洁好像总能找到理由见他,每次运苇子,都能把路线绕到刘忠华常待的放牧区。当马车 “吱呀呀” 碾过冻得硬邦邦的土地,这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就会从苇垛后面探出头,哼着《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的变调,声音清亮得像山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