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北疆草原的风里还裹着未散的寒气(2/2)

刘忠华攥紧了拳头,心里又激动又紧张。他早就听说八里梦的马金贵,是生产队的 “宝贝疙瘩”,可直到真的搬过去,才知道饲养员的活儿比他想象中难得多。

那天早上,天还没亮,刘忠华就背着铺盖卷往八里梦走。草原上的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他裹紧了棉袄,加快了脚步。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终于看见远处一排低矮的茅草屋,还有围栏里隐约的马影——那就是八里梦良种站了。

一进院子,一股混合着草料、马粪和泥土的气味就扑面而来。鏊嘎正蹲在马槽边,手里拿着一把铡刀,一下一下地铡着干草,动作熟练又有力。他听见脚步声,头也没抬,只朝马厩旁边一间小土坯房努了努嘴:“那是你的屋,先把东西放下,过来搭把手。”

刘忠华赶紧应了一声,背着铺盖卷钻进了小屋。屋子不大,也就七八平米,靠墙是一张土炕,炕边有个小小的灶台,角落里立着一张雕花大木桌,桌面蒙着厚厚的灰尘和油垢,看不清原本的颜色。但比起知青点里挤四个人的大通铺,还有之前秋收时在野地里扎的帐篷,这已经算是“豪华单间”了。他把铺盖卷放在炕上,拍了拍上面的土,心里踏实了不少。

刚放下东西,就听见鏊嘎在外面喊:“愣着干啥?过来铡草!”刘忠华赶紧跑出去,接过鏊嘎递来的铡刀。这铡刀比他想象中重得多,他试了一下,才勉强铡断一把干草。鏊嘎在旁边看着,眉头皱了皱:“手要稳,腰要使劲,别跟没吃饭似的!”说着,他接过铡刀,示范了一遍:“你看,左手扶着草,右手往下压,力道要匀,这样铡出来的草才碎,马儿爱吃。”

刘忠华跟着学,一开始还笨手笨脚,铡出来的草有的长有的短,手也被铡刀柄磨得发红。但他没喊累,一遍一遍地练,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淌,浸湿了棉袄的领子。鏊嘎看在眼里,没再说话,只是在他铡到一半时,默默递过来一碗水。

好不容易把草铡完,刘忠华刚想歇口气,鏊嘎又说:“去把马厩里的旧草垫换了,马怕潮,垫草潮了容易生病。”刘忠华赶紧拿起耙子,钻进马厩。马厩里有五匹马,都拴在木桩上,看见他进来,有的甩了甩尾巴,有的打了个响鼻。他学着鏊嘎的样子,先轻轻摸了摸马的脖子,小声说:“别怕,我给你们换垫草。”马似乎听懂了,乖乖地站着不动。

旧草垫已经被马踩得又湿又硬,刘忠华用耙子一点点耙出来,再把新的干草铺上去。每铺完一间马厩,他都要仔细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尖锐的石头或者树枝,生怕扎到马的蹄子。等他把五间马厩都收拾完,太阳已经升到头顶了,棉袄都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凉飕飕的。

“过来喝茶。”鏊嘎坐在院子中间的小木桌旁,面前放着一个粗瓷茶壶。刘忠华走过去,坐在他对面。鏊嘎给他倒了一碗茶,茶水颜色很深,喝起来有点涩,但咽下去后,喉咙里却透着一股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