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龙威浩荡与真火焚天（1/2）

黑鸦堡的清晨向来是忙碌而有序的。

朝阳刚刚越过东面山脊，将金红色的光芒洒在加固过三次的城墙上。城垛处值夜的士兵正在交班，铠甲碰撞声与简短的交接口令在晨风中清晰可闻。内城区，锻造工坊的烟囱已冒出缕缕青烟，矮人工匠粗犷的吆喝声与铁锤敲击声汇成独特的乐章。远处训练场上，龙焰军团的晨练刚刚开始，整齐的呼喝声震得露珠从草叶上滑落。

哪吒站在城堡最高的了望塔上，双手背负，俯瞰着自己一手打造的领地。

三个月过去了。

自从击退教廷暗杀小队，揭露圣战阴谋以来，整个北境如同上紧发条的战争机器，日夜不停地运转。城墙又加厚了两米，新型魔导炮已部署了十二门，狮鹫驯化场初具规模，三十头青年狮鹫正在接受骑手训练。北境联盟的物资调配体系日趋完善，从精灵森林运来的魔法木材，从矮人山谷送来的精铁锭，从各地矿山开采的魔晶石，如同血液般在新建的道路网络上奔流。

“大人，东三区新兵营的斗气启蒙已完成第一阶段，三百人中有一百二十人成功感应到气感。”纳尔森登上塔楼，手中拿着厚厚的羊皮纸报告，“按照这个进度，下个月就能补充进后备军团。”

哪吒点点头，没有回头:“丹药供应跟得上吗？”

“培元丹存量充足，按照您吩咐的‘筑基优先’原则，优先供给有潜力的新兵和伤愈归队的老兵。”纳尔森翻到另一页，“矮人大师格罗姆说，第三批魔导炮的核心部件下月中旬能交付，但他需要更多火属性魔晶石。”

“让贸易队去南方火山地带采购，价格不是问题。”哪吒转身，晨光映在他脸上，那双眼中似乎有火焰在静静燃烧，“杨戬呢？”

“杨戬大人在城西黑森林边缘训练新觉醒的‘天眼卫队’。”纳尔森语气中带着敬佩，“那十名士兵都是在服用培元丹后意外觉醒微弱洞察能力的，杨戬大人说他们有望培养成最优秀的侦查兵和狙击手。”

正说着，远处天空忽然暗了下来。

不是乌云。

是一种更深沉、更威严的阴影，仿佛整片天空的重量都压向了黑鸦堡。空气骤然变得灼热干燥，晨风止息，训练场上的呼喝声戛然而止。城墙上所有士兵同时抬头，握紧了手中武器。

“那是什么……”纳尔森眯起眼睛。

天边，一个巨大的身影正撕裂云层而来。

首先是两只遮天蔽日的翅膀，每一次扇动都掀起狂风，吹得城堡旗帜猎猎作响。然后是覆盖着暗红色鳞片的修长身躯，在阳光下反射着金属般的光泽。长长的脖颈，狰狞的头颅，琥珀色的竖瞳如同两轮小太阳，冷漠地俯视大地。尾巴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尾尖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

龙。

一头成年红龙。

它的体型如此庞大，飞临时投下的阴影笼罩了半个黑鸦堡。城堡内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战马嘶鸣，狮鹫在笼中焦躁地扑打翅膀。普通士兵脸色发白，有人双腿发软，几乎要跪倒在地——那是源自血脉深处的、对顶级掠食者的本能恐惧。

红龙并未直接攻击，而是在城堡上空盘旋三圈，仿佛在审视自己的领地。最后，它降落在城堡正门前那片专用于集结军队的广场上。落地时，大地震颤，石板龟裂，烟尘冲天而起。

烟尘散去，龙的身影开始扭曲、收缩、变形。

暗红色的光芒闪过，原地出现了一个人形身影。

那是一名身高超过两米的中年男子，面容刚毅如刀削斧凿，一头赤红长发披散至腰际，瞳孔仍是琥珀色的竖瞳。他身披赤红鳞甲，甲胄造型古朴狂野，肩甲是缩小版的龙首造型。虽然没有显露龙形，但那浩瀚如海的龙威仍压得周围士兵呼吸困难，最近的一队守卫甚至无法握稳长矛，武器叮当落地。

男子——或者说，化为人形的红龙——抬眼看向城墙，声音如同滚雷般响彻全场:

“此地领主，出来见我。”

每一个字都带着魔力共振，震得城墙簌簌落灰。

纳尔森额头渗出冷汗，低声道:“大人，是传奇巅峰……不，可能半只脚已踏入圣域。需要启动城防法阵吗？需要召集杨戬大人和所有高手吗？”

哪吒却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恐惧，反而有种……兴奋？

“终于来了点像样的。”他拍拍纳尔森的肩膀，“传令下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动手。打开城门，我一个人出去。”

“大人！这太危险——”

“按我说的做。”哪吒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纳尔森咬牙领命，转身通过传讯水晶下达指令。沉重的城门在绞盘转动声中缓缓打开，哪吒独自一人，不穿铠甲，不持兵刃，就这么空着手，一步步走出城门，走向广场中央那尊如神只般的身影。

广场上，士兵们已按照命令后撤至百米开外，但仍紧张地握着武器。城墙上，弓弩手和魔导炮操作员死死盯着下方，手指搭在扳机上。整个黑鸦堡鸦雀无声，只有哪吒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广场上回响。

红龙化身打量着走来的黑发青年，竖瞳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原以为会看到一个满头白发、老谋深算的人类领主，或者至少是个气势磅礴的壮年强者。没想到是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少年，身材不算高大，衣着朴素，甚至感受不到多么强烈的能量波动——除了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平静得可怕，深处却像有火山在酝酿。

“你就是那个所谓的‘龙焰战神’？”红龙化身开口，声音中的龙威刻意加强了几分，寻常天空骑士在这威压下都会心神失守，“北境的新主人？”

哪吒在对方十步外站定，这个距离对于这个级别的存在来说，和脸贴脸没有区别。

“我是哪吒，黑鸦堡领主，北境联盟的发起者。”他语气平淡，就像在介绍邻居，“阁下怎么称呼？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红龙化身扬起下巴，那是龙族经典的傲慢姿态。

“吾名阿斯特罗斯·炎翼，红龙一族‘灼热之息’氏族的成年龙。”他报出名字时，空气温度又上升了几度，“至于来意……人类，你占据的这片土地，地下深处埋藏着我族先祖留下的一处龙炎晶脉。按照龙族古律，凡龙族遗产所在之处，当地智慧种族需向龙族献上供奉，以换取居留之权。”

他顿了顿，琥珀竖瞳锁定哪吒:“你在此经营三年，未曾向任何龙族献礼。今日吾亲临，便是来收取这三年欠下的供奉。”

城墙上，纳尔森和众将领脸色难看。什么龙炎晶脉，什么龙族古律，分明是看北境繁荣了，来找借口敲诈勒索！

哪吒却面不改色:“哦？需要献上什么供奉？”

阿斯特罗斯以为对方服软，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弧度。龙族就喜欢这种识时务的。

“很简单。”他伸出三根手指，“第一，每年产量三分之一的魔晶石、魔法金属。第二，一百名技艺精湛的工匠，为龙族服务十年。第三……”

他的目光扫过城堡，落在那些新建的工坊和繁忙的街道上:“这座城堡里所有独特的锻造技术、魔法工艺的完整传承。另外，作为补偿你之前三年的怠慢，你需要额外献上五千斤精金、三百颗高品质火系魔核，以及……”

红龙化身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我听说你麾下有一支精灵盟友？挑选二十名精灵少女，要容貌最出众的，送往我的龙巢。龙族欣赏美丽的事物。”

最后这句话，让城墙上的精灵法师和弓箭手们瞬间炸了。精灵法师长埃莉诺脸色铁青，法杖顶端已亮起翠绿光芒。

哪吒依然平静。

他甚至笑了。

“说完了？”

阿斯特罗斯皱眉:“人类，你在笑什么？吾的耐心有限。”

“我笑你啊。”哪吒摇头，语气里满是无奈，“长得挺威猛，怎么脑子不太好使呢？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哪吒的字典里，有‘供奉’这两个字？”

红龙化身的脸色沉了下来。

龙威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涌向哪吒，广场石板咔嚓开裂，远处的士兵闷哼后退。但站在威压正中心的哪吒，连衣角都没动一下。

“人类，你在拒绝一位龙族的正当要求？”阿斯特罗斯的声音变得危险，瞳孔中火焰跳跃，“你可知，拒绝的后果？”

“后果？”哪吒挑眉，“我猜猜——你会现出原形，喷火烧我的城堡，杀我的子民，然后抢走你想要的一切，对吧？”

“明智的判断。”红龙化身冷笑，“既然知道，就做出聪明……”

“但我拒绝。”

哪吒打断他，三个字说得清晰无比。

整个广场落针可闻。

阿斯特罗斯愣了一瞬，随即勃然大怒。多少年了？自从他成年以来，多少智慧种族的国王、大法师、部落酋长在他面前战战兢兢？这个人类小子，这个连圣域都不是的小家伙，竟敢——

“狂妄！！”

怒吼声中，红龙化身再也维持不住人形。

赤红光芒爆发，恐怖的魔力波动如海啸般席卷四方。光芒中，身形急剧膨胀，鳞片浮现，双翼展开，龙首昂起——短短三秒，那头体长超过四十米的成年红龙再次现身广场！

“蝼蚁！你会为你的傲慢付出代价！”阿斯特罗斯张开巨口，喉咙深处亮起骇人的橙红色光芒，那是龙息蓄能的前兆，“这座城堡，你的子民，你所珍视的一切，都将化作灰烬！而你会最后一个死，眼睁睁看着一切毁灭！”

龙威全开！

这一次不再是威慑，而是真正的攻击性威压。城墙上的士兵大片瘫软，连纳尔森这样的天空骑士都感到呼吸困难。精灵法师埃莉诺拼命撑起护盾，护住身边的同伴。城堡内百姓惊恐的哭喊声隐约传来。

阿斯特罗斯很满意这效果。

龙族，本就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霸主。人类？不过是会建城堡的猴子。

然后他看见，那个黑发少年抬起了右手。

动作很慢，很随意，就像要拍掉肩上的灰尘。

但下一秒——

轰！！！

无法形容的恐怖气息，从哪吒掌心爆发。

那不是魔力，不是斗气，是某种更高层次、更本质的火焰威能。赤红中带着金色流光的火焰虚影在哪吒身后升腾，凝聚成一朵缓缓旋转的莲花虚影。莲开三品，每一片花瓣都流淌着焚尽万物的道韵。

三昧真火本源气息，解放百分之一。

仅仅百分之一。

但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