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宣言激昂，哪吒誓师抗圣战（1/2）

霜月二十一日，晨。

黑鸦堡以南八十里，王者大道中段，“铁岩要塞”的了望塔上，哨兵埃里克揉了揉通红的眼睛，第一百次举起单筒了望镜看向南方。

他是昨天傍晚接的班，按照军令要在塔上值守六个时辰。此刻已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星光黯淡，弦月西沉，只有要塞城墙上的魔法火炬在寒风中摇曳，投下变幻莫测的光影。

“埃里克，有动静吗？”塔下传来同伴压低的询问。

“没有，连只兔子都……等等。”

埃里克忽然屏住呼吸，将了望镜的焦距调到最远。在视野尽头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不是一点两点，而是……一片。

他转动了望镜侧面的旋钮，启动了镜筒内嵌的“夜视法阵”。淡绿色的视野中，那一片蠕动的黑影逐渐清晰——

是军队。

白色的铠甲在夜视法阵中呈现诡异的灰绿色，但那种整齐划一的阵列、那种如同潮水般缓慢却不可阻挡的前进态势，绝对不会错。最前排是骑兵，中间是步兵方阵，后方隐约可见攻城器械的轮廓。队伍绵延数里，仿佛一条正在大地上爬行的白色巨蟒。

“敌袭——！！！”

埃里克的嘶吼划破夜空。

几乎同时，铁岩要塞的警报钟被疯狂敲响。当当当的钟声在群山间回荡，惊醒了要塞内所有还在睡梦中的人。

铁岩堡主凯恩斯连铠甲都没来得及穿好，只披了件外袍就冲上城墙。当他接过了望镜看到南方那片白色潮水时，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这么快……不是说还有三天吗？”

“是前锋部队。”副官声音发颤，“看规模至少两万人，全是圣殿骑士团的精锐。大人，我们……”

凯恩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想起三天前在黑鸦堡作战室，哪吒对他说的话:“你们的任务不是死守，而是弹性防御。敌军势大就后撤，敌军分兵就反击。”

但真正面对这两万白甲骑士时，那种如山岳压顶般的压迫感，还是让这位经历过三次兽人战争的老领主手心冒汗。

“传令。”凯恩斯咬牙道，“第一、第二兵团上城墙，弓箭手就位，魔晶炮充能。第三兵团在城门后待命，随时准备接应从翡翠河谷撤退的友军。”

“翡翠河谷？”副官一愣，“大人，您的意思是……”

“敌军前锋有两万，主力肯定不止这个数。”凯恩斯死死盯着南方，“他们不可能把所有兵力都压在我们这一个要塞。按照计划，杨戬大人应该在翡翠河谷那边……”

话音未落，南方的夜空中，忽然亮起一道刺目的金色光柱。

那光柱粗逾十丈，从地面直射天际，将方圆数里的黑暗驱散得如同白昼。光柱中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十字架虚影，虚影下方，一名身穿金色重甲、背生光翼的骑士缓缓升空。

即使隔着八十里，凯恩斯也能感受到那股浩瀚如海的神圣威压。

“圣域……”他喉咙发干，“是罗兰，圣殿骑士团大团长……”

金色光翼骑士悬浮在半空，手中巨剑指向铁岩要塞。没有声音传来，但每个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仿佛听到了一个威严的宣告:

投降，或者毁灭。

要塞守军一片哗然。许多新兵吓得腿软，连武器都握不稳。就连一些老兵也脸色发白——传奇强者他们见过，但圣域……那是传说中能一人屠城的存在。

“镇静！”凯恩斯运足斗气怒喝，声音传遍城墙，“圣域又怎样？咱们北境也有圣域！精灵大长老、龙族盟友都在黑鸦堡，怕什么？！”

话虽如此，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就在金色光翼骑士即将有所动作时，东方的天际，忽然传来一声清越的龙吟。

不是兽吼，不是鸟鸣，是那种穿透灵魂、直抵血脉深处的、属于食物链最顶端的霸主之音。

龙吟声中，一道赤红的身影撕裂夜幕，从黑鸦堡方向疾飞而来。那身影起初只有飞鸟大小，但随着距离拉近急速膨胀，等到飞临铁岩要塞上空时，已经化作一头体长超过五十米的赤红巨龙！

巨龙展开的双翼遮天蔽月，每一片鳞甲都在晨曦初露的天光下反射着金属般的光泽。它琥珀色的竖瞳扫过下方要塞，扫过南方那片白色军阵，最后定格在那名金色光翼骑士身上。

“阿斯特罗斯大人！”城墙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红龙没有理会下方的欢呼。它悬浮在空中，与金色光翼骑士隔空对峙，喉咙深处传出滚雷般的人言:

“罗兰，三百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喜欢摆排场。”

声音中蕴含的龙威如同实质的冲击波，震得南方军阵前列的战马嘶鸣后退。

金色光翼骑士——圣殿骑士团大团长罗兰——缓缓转身，面甲后的眼睛透过缝隙与龙瞳对视。

“阿斯特罗斯·炎翼。”罗兰的声音透过魔法扩音，平淡无波，“龙族真要插手这场圣战？”

“不是插手，是参战。”红龙咧开嘴，露出森白的利齿，“哪吒领主是我族盟友，北境是我族认可的贸易伙伴。你们要打北境，就是打我龙族的脸。”

“与异端为伍，龙族是要自绝于光明吗？”

“光明？”阿斯特罗斯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们教廷那套虚伪的说辞，骗骗人类信徒也就罢了，别拿来恶心我们龙族。三千年前你们初代教皇跪在龙岛外求见时，怎么不提‘光明’？”

罗兰沉默片刻:“看来没得谈了。”

“本来就没打算谈。”红龙双翼一振，恐怖的龙威全开，下方的白色军阵中顿时人仰马翻，“要打就打，哪来那么多废话！”

但罗兰并没有动手。

金色光翼缓缓收敛，他降回军阵之中，声音传遍战场:“今日，我军目标是接收北境要塞，不与你纠缠。阿斯特罗斯，你要想清楚，龙族正式参战的后果。”

“后果？”红龙冷笑，“我龙族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人类来教了？”

话虽如此，它也没有继续进逼。双方就这样隔着十余里对峙，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铁岩要塞城墙上，凯恩斯松了口气，擦了把额头的冷汗。有红龙在空中威慑，至少今天这关算是过了。

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同一时刻，黑鸦堡，领主作战室。

魔法沙盘上，代表着教廷大军的白色光点已经推进到北境边境线。其中三个最亮的光点分别标注着:罗兰(铁岩要塞方向)、加尔文(翡翠河谷方向)、安东尼奥(主力中军)。

而代表北境的光点，蓝色的是各地守军，红色的是龙焰军团主力，绿色的是精灵部队，金色的……只有一个，悬浮在黑鸦堡上空，标注着“阿斯特罗斯”。

“罗兰在铁岩要塞外露面了。”纳尔森指着沙盘，“按照计划，阿斯特罗斯大人已经赶去对峙。但教廷主力仍在推进，预计今天中午就能抵达王者大道北段。”

哪吒坐在主位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他今天换上了一身全新的战甲——不是之前那套赤红色，而是一套通体玄黑、只在关节处镶嵌着暗金纹路的轻甲。战甲胸口处，那朵青莲徽记在魔法灯光下泛着微光。

“杨戬那边有消息吗？”他问。

“半个小时前传回一次情报。”莎莉调出翡翠河谷区域的沙盘放大，“杨戬大人带领天眼卫队已经在河谷两侧埋伏。教廷的先锋侦查队派出了至少二十支，但进入河谷的七支全部失去联系。现在敌军在河谷入口处停滞，不敢贸然深入。”

“加尔文呢？”

“还没有露面，但根据能量波动探测，他应该就在河谷外围的某个指挥所里。”莎莉顿了顿，“另外，龙族眼线传来消息，那三具‘圣棺’中的一具，正在向翡翠河谷方向移动。”

哪吒眼中寒光一闪。

圣棺的目标是杨戬？

“通知杨戬，如果发现圣棺踪迹，不要硬拼，立刻撤退。”他沉声道，“圣棺的启动需要时间，以他的速度，完全可以在仪式完成前脱离战场。”

“是。”莎莉迅速记录。

这时，作战室的门被推开，精灵大长老阿拉贡拄杖而入。这位圣域强者的脸色有些凝重。

“树人那边有回复了。”阿拉贡开门见山，“长老议会拒绝直接参战，但……他们同意我们在黑森林边缘‘布置防御设施’。”

哪吒眼睛一亮:“允许我们布置陷阱？”

“允许，但有条件。”阿拉贡点头，“第一，陷阱不能破坏森林生态，不能使用剧毒和瘟疫类魔法。第二，陷阱触发后，我们要负责清理战场，不能留下尸体污染土地。第三……”

他顿了顿:“树人要我们在战后，将教廷军队的所有金属装备交给他们。”

“金属装备？”纳尔森不解，“树人要那些干什么？”

“熔炼，吸收。”阿拉贡解释，“树人一族能够吸收金属中的矿物元素促进生长。教廷大军的铠甲武器加起来少说有几千吨精铁，对他们来说是大补。”

哪吒笑了:“成交。告诉树人长老，战后所有战利品中的金属，分他们一半。”

“一半？”纳尔森惊呼，“那得是多少钱……”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哪吒反问，“有树人默许我们在黑森林设伏，至少能拖住教廷两万兵力，拖延三天时间。这笔买卖，值。”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南方天际那抹渐渐亮起的鱼肚白。

“传令下去，两个小时后，我要在广场上对全城军民讲话。”

纳尔森一愣:“大人，您昨天不是已经……”

“昨天是战前动员，今天是战争宣言。”哪吒转身，眼中燃烧着某种炽烈的火焰，“教廷已经打到家门口了，有些话，该说清楚了。”

上午九时，黑鸦堡前广场。

人数比昨天更多。

不仅仅是城堡内的军民，还有从周边村镇连夜赶来的平民、从各地要塞撤下来的伤兵、甚至还有一些冒险者和流浪法师自发加入。广场挤不下，人群就蔓延到周边的街道，爬到屋顶上，挂在树杈上。粗估超过八万人，将整个黑鸦堡围得水泄不通。

而今天的高台，也比昨天更加宏伟。

台高五丈，全由青曜石垒砌，表面刻满了复杂的防御法阵和扩音法阵。台上除了那面黑底青莲战旗，还竖起了另外四面旗帜:左侧是精灵的翠绿树叶旗和矮人的黄金铁砧旗，右侧是龙族的赤红龙首旗和北境联盟的蓝白雪山旗。

五面旗帜在晨风中猎猎作响，象征着这场战争不再是北境一家之事，而是一场多族联合的抗争。

哪吒登上高台时，台下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他今天没有戴头盔，黑发在风中微微飘动。玄黑战甲衬得他的脸庞更加年轻，但那双眼睛里的沧桑与决绝，却让每个与他对视的人都感到心悸。

杨戬不在——他还在翡翠河谷。阿拉贡、阿斯特罗斯(人形状态)、格罗姆、埃莉诺分别站在旗帜下，纳尔森和莎莉站在高台两侧。

哪吒走到台前，双手虚压。

欢呼声渐渐平息。

“北境的子民们，以及我们的精灵、矮人、龙族盟友。”哪吒开口，声音通过扩音法阵传遍全城，“就在刚才，教廷圣殿骑士团大团长罗兰，已经出现在铁岩要塞外八十里。宗教裁判所所长加尔文，潜伏在翡翠河谷。三十八万大军，距离我们最近的前锋，只有不到一天的路程。”

台下鸦雀无声，每个人的心都揪紧了。

“我知道，你们中很多人都在害怕。”哪吒的声音很平静，却有种直抵人心的力量，“害怕死亡，害怕失去亲人，害怕家园被毁。这不可耻，这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