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鲁道夫反噬，神孽之力失控（1/2）

白旗落地的声音，在死寂的战场上显得格外清脆。

老牧师呆呆地站着，泪水模糊了视线。在他身后，那百名鼓起勇气前来质问的教廷信徒，如同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或瘫坐，或跪倒，或掩面，沉浸在那句“也不值得你们去信仰”带来的巨大冲击中。

更远处，正在撤退的教廷大军，压抑的哭声如同潮水般蔓延。

信仰崩塌的哀恸，比战败的耻辱更深入骨髓。

然而，就在这片悲伤与迷茫笼罩的战场上，一股被所有人忽略的、极其细微的异变，正在悄然发生。

源头，是鲁道夫的“尸体”。

那位瘫倒在焦黑土地上、双目圆睁、嘴角挂着诡异解脱微笑的枢机主教，他胸前被权杖刺穿的伤口处，此刻正渗出一点……不同于血液的液体。

那液体粘稠如胶，颜色是暗金色与漆黑色交织的混沌色泽，在阳光下反射着令人不安的油光。液体渗出的速度很慢，一滴，两滴，无声地滴落在身下的土地上。

每一滴液体落下，接触到的焦土就会迅速变黑、腐烂，散发出刺鼻的硫磺和腐肉混合的恶臭。更诡异的是，焦土表面会浮现出细密的、如同血管般的暗金色纹路，那些纹路微微搏动着，仿佛有生命在泥土下苏醒。

但没有人注意到。

所有人的注意力，要么在城墙上那道青莲身影上，要么在内心信仰崩塌的痛苦中，要么在撤退的茫然中。

除了……三个人。

城墙了望塔上，哪吒原本准备转身离去，却在迈步的瞬间，眉头骤然一蹙。

他猛地转头，目光如电，射向鲁道夫尸体的方向。

几乎在同一时间，悬立在半空的杨戬，额间天眼的纹路毫无征兆地剧烈闪烁起来！他脸色一变，三尖两刃刀的虚影瞬间在手中凝聚，厉声喝道：“不对！那东西没死透！”

而蹲在城墙垛口上、正无聊地掏着耳朵的悟空，也猛地直起身子，火眼金睛中金焰暴涨：“好家伙！还藏着这么恶心的玩意儿？！”

三人的反应几乎同步。

但，还是晚了半拍。

“噗嗤——”

一声轻微的、仿佛水泡破裂的声响，从鲁道夫胸前伤口处传来。

紧接着，那伤口如同裂开的泉眼，更多的粘稠液体喷涌而出！不是流淌，而是……喷射！暗金色的液体如同有生命的触手般疯狂涌出，瞬间将鲁道夫的整个上半身包裹！

“呃……啊啊啊……”

本该已经死去的鲁道夫，喉咙里发出了低沉、沙哑、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呻吟！

他的眼睛，重新睁开了。

但瞳孔，已经彻底消失了。

眼眶里，只剩下两团不断旋转的、暗金色与黑色交织的混沌漩涡！

“尸变了？！”城墙上有士兵失声惊呼。

“不，不是尸变。”哪吒的声音冰冷，他死死盯着那团正在迅速膨胀的粘稠液体，“是神孽残骸的‘最后反抗’。它知道自己即将被彻底净化，所以在核心被焚毁前，将最后一点本源污染，注入了鲁道夫的尸体，试图借尸还魂！”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鲁道夫——或者说，那具被液体包裹的尸体——缓缓地、僵硬地……站了起来。

动作很慢，关节发出“咔嚓咔嚓”的、令人牙酸的脆响，仿佛每一根骨头都在被强行扭曲、重组。

随着他站起，包裹身体的粘稠液体开始迅速凝固、硬化，在他体表形成一层暗金色的、布满诡异纹路的“外骨骼”。外骨骼不断增生、蔓延，覆盖了脖颈、手臂、躯干、双腿……最终，将鲁道夫整个人包裹成了一个三丈高、人形轮廓模糊的……怪物！

怪物的头部，外骨骼向上延伸，形成了如同王冠般的扭曲尖刺。尖刺下方，原本是面孔的位置，没有眼睛，没有鼻子，只有一张不断开合、布满了螺旋利齿的巨口。巨口中，粘稠的黑色涎水不断滴落，落在焦土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怪物的双臂，外骨骼增生出无数尖锐的骨刺，手部则完全异化成了一对巨大的、如同镰刀般的骨刃，刃口流淌着暗金色的、不断蒸腾着黑烟的腐蚀性能量。

最恐怖的是怪物的背部——那里的外骨骼裂开，从裂缝中，钻出了六条由粘稠液体凝固而成的、布满吸盘的……触手！触手在空中疯狂舞动，每一条都有三丈长，触手顶端不是吸盘，而是一张张缩小版的、不断开合的利齿嘴！

“吼——！！！”

怪物仰天发出咆哮！

那声音完全不似人声，而是无数种生物嘶吼的混合体，尖锐、刺耳、充满了纯粹的疯狂与毁灭欲！声波以肉眼可见的暗金色波纹扩散开来，所过之处，空气扭曲，地面震颤，距离较近的一些教廷士兵甚至被直接震得七窍流血，倒地抽搐！

“退！快退！！”教廷大军中响起惊恐的尖叫。

原本就士气崩溃的士兵们，此刻更是如同见了鬼般疯狂后撤，互相推搡、践踏，乱成一团。连那些高阶骑士和牧师，也面色惨白地连连后退，完全失去了对抗的勇气。

他们亲眼看着鲁道夫主教变成怪物，看着那扭曲狰狞的外形，感受着那令人窒息的疯狂气息——这比任何战场厮杀都更摧毁心智！

“鲁道夫……老师……”城墙下，那名老牧师呆呆地看着变成怪物的身影，老泪纵横，却已经哭不出声音。

而怪物，似乎还保留着一丝……鲁道夫的意识？

它——或者说他——转动着那张没有面孔、只有巨口的头颅，看向城墙下的百名信徒，看向更远处崩溃逃窜的教廷大军，混沌的漩涡“眼睛”中，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痛苦和迷茫？

但下一瞬，那丝清明就被更汹涌的疯狂淹没。

“杀……杀……杀……”

沙哑的、重叠的、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声音，从巨口中传出。

那不是鲁道夫的声音。

而是无数个声音的混合——有鲁道夫自己的，有之前十七个宿主的，有那些被神孽吞噬的扭曲灵魂的，甚至还有……某种更加古老、更加混乱的存在的低语。

“所有……活着的……都要……死……”

“信仰……虚假……光明……谎言……”

“吞噬……同化……一起……归于……混沌……”

怪物的巨口开合，语无伦次地嘶吼着，同时迈开了脚步。

“轰！”

“轰！”

“轰！”

每一步落下，大地都震颤一下，焦土被踩出深深的脚印，脚印边缘迅速被暗金色的污染能量侵蚀、腐烂。

它的目标很明确——

不是教廷大军，不是北境要塞。

而是……所有人。

所有还活着的、拥有“生命”这个概念的存在！

不分敌我，无差别毁灭！

“吼！！”

怪物率先冲向了距离最近的——那百名放下武器、前来质问的信徒！

六条触手如同巨蟒般射出，触手顶端的利齿巨口张开，带着腥风和腐蚀性的黑烟，狠狠咬向那些瘫坐在地、毫无反抗能力的信徒！

“住手！！”

城墙上，哪吒厉喝一声，身形化作一道火光冲天而起！

但有人比他更快。

是杨戬。

“孽障，安敢逞凶！”

清冷的喝声响起，杨戬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信徒们上空。他手中三尖两刃刀的虚影猛然暴涨，化作一道横贯十丈的银色刀芒，朝着那六条触手狠狠斩下！

“铛铛铛铛铛铛——！！”

六声几乎重叠的金铁交击巨响！刀芒与触手碰撞，爆发出刺眼的火花！触手被斩得剧烈震颤，表面的暗金色外骨骼出现细密的裂痕，但却没有被斩断！

“好硬！”杨戬眼神微凝。他这一刀虽未尽全力，但也足以斩断传奇级别的防御，可这怪物的触手……

“嘿嘿，让俺老孙来！”

悟空狂笑一声，从城墙上一跃而下，人在半空，手中黑铁棍影已经化作一道黑色闪电，以开山裂石之势，砸向怪物的头颅！

“吃俺老孙一棒！”

这一棍，势大力沉，棍影所过之处，空间被蛮横地撕裂出黑色的裂痕！

怪物似乎感应到了威胁，它放弃了攻击信徒，六条触手猛地回缩，在头顶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触手护盾”，同时抬起左臂的骨刃镰刀，迎向悟空的棍影！

“轰——！！！”

棍影与骨刃碰撞！

恐怖的气浪呈环形炸开，将周围五十丈内的焦土全部掀飞！距离较近的十几名信徒被气浪直接掀翻出去，摔得头破血流，但好歹保住了性命。

碰撞中心，悟空的棍影被震得向上弹起，他人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才稳住身形，脸上露出惊讶：“哟呵？力气不小啊！”

而怪物，左臂的骨刃上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整个庞大的身躯被砸得向后退了三步，每一步都在地面踩出深坑。

但它很快就稳住了。

并且，裂痕在迅速愈合。

被砸退的触手重新扬起，表面的裂痕也在暗金色能量的流动下快速修复。

“再生能力……”哪吒的身影落在杨戬身侧，盯着怪物，沉声道，“而且是极强的再生能力。普通攻击造成的伤害，恐怕转眼就能恢复。”

“那就打到他恢复不过来！”悟空落地，将棍影扛在肩上，火眼金睛中战意熊熊，“俺老孙就不信，把它砸成肉泥，它还能再生！”

“没那么简单。”杨戬额间天眼的纹路完全显现，金光扫过怪物全身，声音凝重，“这怪物现在是个‘复合体’。最外层是神孽残骸最后的污染能量形成的外骨骼盔甲，中间层是鲁道夫的尸体被强行改造后的血肉之躯，最内层……是神孽核心焚毁后残留的‘疯狂概念’凝聚的‘污染核心’。”

他顿了顿，补充道：

“除非同时摧毁外骨骼、血肉之躯和污染核心，否则它就能不断从周围的‘混乱’、‘疯狂’、‘绝望’这些负面情绪中汲取力量，快速再生。而且……”

杨戬的目光投向更远处，那些正在崩溃逃窜、发出惊恐尖叫的教廷大军：

“这里，负面情绪太多了。简直就是它的……能量源泉。”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怪物突然张开巨口，对着远处教廷大军的方向，深深一吸——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