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阅兵式与军事改革（1/2）

罗马城郊的阅兵场，九月的阳光依旧炽烈，将整齐的步兵方阵、锃亮的炮管和骑兵鞍鞯上的金属饰件照耀得熠熠生辉。空气中弥漫着皮革、汗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马粪气味，更混合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高耸的检阅台上，意大利国王翁贝托一世身着笔挺的元帅礼服，胸前挂满勋章，他微微扬起下巴，目光灼灼地扫视着脚下这支正以铿锵步伐行进的军队。每一次方阵如墙而进，每一次骑兵策马扬鞭引来大地微颤，都会在他年轻而充满抱负的脸上激起一阵满意的红晕。

亚历山德罗·科斯塔首相站在国王身侧稍后的位置，同样一身正式礼服，神情肃穆，眼神却比国王更为深沉。他配合着每一次致敬的军乐微微颔首，但大脑却在飞速运转，思考着如何将这位新君主对军事的满腔热情，引导到对国家真正有益的轨道上。

“看啊，科斯塔，”翁贝托一世难掩激动，声音因兴奋而略显高亢，“这才是王国应有的威仪。整齐的步伐，闪亮的刺刀，但还不够，远远不够。我们的陆军需要更多的师团，海军需要更多的铁甲舰。要像德国那样，像法国那样，让整个欧洲都听到意大利军团前进的脚步声。”他用力挥了一下戴着白手套的手，仿佛已经看到了千军万马横扫大陆的景象。

亚历山德罗微微躬身，语气恭敬而沉稳：“陛下所言极是，军队是王国的基石。您的关注必将极大鼓舞将士们的士气。正如陛下所见，我们的士兵拥有无畏的勇气。下一步，是如何让这份勇气配以最锋利的剑和最坚固的盾，这才是真正的强大。”

阅兵式结束后，在返回罗马城的马车上，翁贝托一世依然沉浸在激动中，不断向亚历山德罗阐述着他宏大的扩军计划：新增五个常备步兵师，建造四艘万吨级主力铁甲舰……

亚历山德罗耐心听着，直到国王稍作停歇，他才缓缓开口，语气充满了为国家考量的忧虑：“陛下的雄心令人敬佩。然而，国库的情况您也知晓。‘四五计划’正在关键时期，南方振兴、铁路延伸、殖民地开发，处处都需要巨款。若此时大规模扩军，恐将耗尽财力，反伤国本。况且…”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军队的数量固然重要，但其内在的‘质量’，或许更为关键。一支装备落后、指挥僵化、动员迟缓的庞大军队，在真正的危机面前，恐怕…”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翁贝托一世并非完全不懂军事，他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

“陛下，”亚历山德罗顺势道，“与其急于扩充规模，不如先磨砺我们已有的利剑。淘汰老旧装备，革新战术思想，建立高效的后备体系。一支精干、快速、致命的现代化军队，其威力远胜于臃肿的旧式军团。这需要您以国王的权威，推动更深层次的改革，清除军中积弊。”

回到首相府，亚历山德罗立刻召见了总参谋长埃托雷·加里波第将军和几位绝对忠诚的军方少壮派核心成员。会议在绝密状态下进行。“国王陛下渴望强大的军队，这是我们的机遇，也是挑战。”亚历山德罗开门见山，“我们必须利用这份‘上意’，推行我们早已规划好的现代化方案，但同时，要避免因激进扩军而拖垮财政，更要避免与军中那些阻碍改革的顽固派发生正面冲突。”

加里波第将军点头：“我明白。很多老将军还沉浸在几十年前的战争经验里，对总参谋部制度、新式武器和战术心存抵触，他们位高权重，关系盘根错节。”

“所以，我们需要策略。”亚历山德罗眼中闪过一丝冷光，“陛下希望看到军队‘强大’，那我们就让他看到‘强大’的方向在哪里。安排我们的人，以‘军事顾问’或‘热心军官’的身份，适时向陛下进言。内容要巧妙：比如，委婉指出某些老派指挥官在近年演习中表现‘保守’，无法充分发挥新式武器的效能；或者，暗示若不能及时更新装备，意大利军队将与欧洲列强拉开代差，有损国王威望……总之，要让陛下觉得，改革、换血，是为了实现他强军梦想的‘必要手段’。”

他看向几位少壮派军官：“你们要准备好，一旦位置空出来，必须有人能顶上去，并且要干得比前任更出色，用成绩证明改革的正确性，这样才能真正赢得陛下的信任和支持，缓和可能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