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格杀勿论(2/2)

郑金仪气得小脸通红,“那王连成,真不是东西!趁人之危,落井下石!三哥……不会还对南枝姐姐旧情未了吧?”

郑经池眉头紧锁,“三哥与吴家之事,休要再提。王家向来见风使舵,此番怕是见吴家势颓,想来踩一脚,甚至想趁机攫取‘好处’。吴南枝她们……处境确实艰难。”

赵华章闻言,目光轻转,只见郑金源仍怔怔望着楼梯方向,神情怅然若失。

——

吴南枝甫一踏出聚宝楼大门,指尖微动,一张传讯符悄然碎裂。

“北棠,”她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我已请动血七长老。你即刻安排人手,盯紧王连成。若他敢踏出燕山镇半步——

格杀勿论。”

吴北棠眉头下意识一蹙,但迎着大堂姐寒潭般的眼眸,那点迟疑瞬间被碾碎。

她沉声应道:“是,我明白。”

吴南枝不再多言,面色如常地领着三个妹妹朝家的方向走去。

步履看似平稳,袖中指尖却已深深嵌入掌心。

方才楼中的喧嚣、王连成肮脏的目光、围观者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眼神,都如潮水般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深埋心底、夜夜啃噬她的那幅画面。

父亲与兄长被曾祖父亲手镇杀。

那一夜,因一位修炼血煞功的堂弟本命玉牌骤然碎裂,怕引来宗门探查。

曾祖父即刻召集她及所有修炼魔功的子弟齐聚祠堂。

她站在冰冷肃穆的地下祠堂偏殿,看着曾祖父启动早已布下的绝灵大阵。

灵光如锁链,将包括她父亲、兄长在内的数十位气息驳杂、身染血煞的亲族死死禁锢。

没有挣扎,没有哀嚎,只有阵法光芒炽烈吞吐间,魂魄被寸寸碾灭的细微声响。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至今仍顽固地盘桓在祠堂地下室的每一寸砖石缝隙里,仿佛永远也散不掉。

曾祖父收阵而立,玄色法袍纤尘不染,唯有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眸,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沉痛与决绝。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铁锤,烙印在吴南枝神魂深处:

“吴家百年门楣,兴衰荣辱,皆系于此道。为免宗门彻查,祸延全族,老夫不得不行此断腕之举,亲手了结他们!”

他的目光如电,在吴南枝苍白的脸上停留一瞬,更添几分冰冷:

“然,血脉不可绝。南枝,你父兄既去,主脉之位岌岌可危。老夫予尔三年之期、两枚筑基丹。三年内,若你这一脉无人筑基,撑不起门庭,便按族规,永贬旁支,革出嫡系名录,子孙后代,永世不得踏入祖祠半步!”

“旁支!”

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们姐妹四人将彻底失去嫡系的庇护与资源,像无根的浮萍,在族中倾轧的漩涡里任人揉捏。

意味着父亲与兄长用命换来的、暂时平息宗门疑窦的“牺牲”,全无用处。

更何况他们嫡系侵占旁支资源已久。

沦为旁支,那与砧板上的鱼肉、路边的蝼蚁,又有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