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我管你几重大誓,我家只认一口热饭(2/2)

他腕上的血渗开,在僧衣上染出朵小红花:善哉。

当晚,东域最北边的青竹镇。

周大富宅的后巷里,老仆张叔攥着块泥牌的手直抖。

牌上的字被月光照着,泛着暖融融的光——正是谭浩写的那条。

他抬头看了看主人的厢房,窗纸黑着,三天了,连灯油都没点过。

对不住了老爷。张叔摸出怀里的铜钥匙,手心里全是汗。

门闩一声响,他端着瓦罐的手却突然顿住——床上的周老爷正缩成一团,盖着的锦被滑到脚边,床头摆着半碗结了霜的冷饭。

老爷......张叔的声音发颤,他揭开瓦罐,热汤的香气地冒出来,小的煮了萝卜羊肉汤,您趁热......

床上的人动了动。

周老爷浑浊的眼睛突然有了光,他撑起身子时碰翻了冷饭,瓷碗地撞在地上:香......真香。

月亮爬过中天时,安眠庙的竹椅吱呀作响。

谭浩躺着数星星,忘川童蜷在他怀里,小脑袋蹭着他胸口:记忆爸爸......今天我没忘......你说过要给我讲故事。

等你真记住了,讲个更逗的。谭浩揉了揉他软乎乎的发顶,忽然听见的一声轻响。

静律钟的金脉正顺着断墙攀爬,像金线织网般裹住了半座庙,新凝成的律文在月光下若隐若现——温饱之前,无须守约。

而在千里外的仙庭残墟,缚心姬望着手中最后一卷玉册。

玉册上的二字还泛着冷光,可她忽然觉得那光刺得眼睛疼。我们......她对着虚空轻声问,是不是忘了,人活着,最先要的是吃饱?

炉中的火炸响。

她抬手,玉册地落进火里。

火焰腾起时,她望着跳动的光,第一次笑出了声——那笑像春冰初融,带着点生涩的甜。

第七日的晨雾还未散尽时,有人在云端望见了那道身影。

玄铭的千层誓约长袍破了数道口子,露出下面染血的中衣。

他站在晨雾里,望着东方渐白的天色,喉结动了动,最终只说了句:去安眠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