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这下总该清静了吧?怎么还有人替我做梦?(2/2)

林诗雅的指尖轻轻颤抖。她看见牧童脚边的泥地上有半截树枝,歪歪扭扭划着“今日不放牛”;看见他腰间挂的小布包,里子翻出来晒着,露出半块没吃完的糖饼——和谭浩当年总揣在怀里的那枚,连芝麻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你要的从来不是香火。”她站起身,望着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云,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卷走,“是连梦都不用做的安宁。”

星河之外,那团即将熄灭的无名之火轻轻一颤。它“看”见人间无数个翻版的自己:有的在替学童画逃学路线图,有的在帮农妇把蔫了的菜苗变得水灵,有的正蹲在墙根和野猫分半块馒头——每一个都笑得像当年的谭浩,每一个都在重复他说过的蠢话。

它突然想起,前世加班到凌晨时,总爱对着电脑屏幕哈气,看白雾模糊了报表上的数字。此刻的感觉竟有些相似——那些被强行按在“神”位上的影子,何尝不是另一种模糊的报表?

最后一点意识涟漪轻轻舒展。它没有再拨动因果,没有再修改规则,只是顺着宇宙最底层的纹路,种下一粒微不可查的种子:

【自今日起,一切以“谭浩”之名行之事,皆无效;一切以“谭浩”之形象现之物,皆虚妄;一切试图承载其意志之载体,皆归于空】。

法则落下时,边陲镇的牧童突然打了个大哈欠,揉揉眼睛坐起来:“怪了,怎么想不起昨晚梦啥了?”西市的小丫头正被王娘子揪去背书,突然指着窗外:“阿娘你看,云好像在说‘别烦我’!”话没说完,云层就被风揉成了乱棉花。

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一粒尘埃轻轻旋转。它没有名字,没有记忆,只是随着风飘啊飘,偶尔打个小哈欠——这一次,连风,也没记住它的名字。

三日后,玄箴在案头发现半块糖饼。糖霜已经化了,却还粘着半粒芝麻,像极了当年谭浩塞给他的那枚。他刚要捡,指尖碰到糖饼的瞬间,那点甜就这么散了,连渣都没剩。

值房外突然传来喧哗:“大人!南境传来急报,有人在废墟里挖到块破玉牌,上面刻着‘躺平’二字——”

玄箴的手悬在半空,望着窗外飘起的细雪,突然笑了。他想起很多年前,谭浩裹着狐裘缩在暖阁里,用冻红的指尖戳他额头:“老玄啊,等我死了,你要是再替我操这么多心……”

“我就从棺材里爬出来,教你翻白眼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