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净化与抉择，夜幕将临（2/2）

“没有时间犹豫了。”玄老看了一眼窗外渐渐西斜的日头，天色已经开始转暗，“距离子时，只剩下不到三个时辰。我们必须立刻行动。你留在此处，也并非无事可做。第一，尽全力稳住翡翠天鹅的状态。第二，随时通过这个感应老夫留下的魂力印记（他递给古月娜一枚小小的土黄色晶石），若老夫遭遇不测，或者发现重大变故，会通过印记传递简单信息。第三……”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地看着古月娜：“思考。思考你之前提到的那些……关于未来的可能性。如果这次我们能侥幸成功，拖延了深渊，大陆暂时免于浩劫，那么之后呢？人类与魂兽之间，是否真的存在你说的那种……基于‘共同生存根基’的对话可能？你又打算如何迈出第一步？”

古月娜握着那枚温热的土黄色晶石，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沉凝魂力，心中五味杂陈。这位人类超级斗罗，在生死攸关的时刻，竟然还记着她那些关于“新道路”的模糊构想。

“晚辈……明白了。”她郑重地点了点头，“前辈务必小心。若有任何需要配合之处，或发现与碧姬治疗相关的线索，请立刻告知。”

“嗯。”玄老不再多言，起身走到门口，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木屋内的两人一鹅（昏迷的碧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感慨，然后毅然推门而出，身形很快融入外面渐浓的暮色山林之中。

木屋内，再次只剩下古月娜和昏迷的碧姬。

夕阳最后一点余晖从窗棂斜射而入，在粗糙的地面上拉出长长的、暗淡的光斑，然后迅速被更深的暮色吞没。

夜晚，即将来临。决定大陆命运的“子时”，正在一步步逼近。

古月娜将碧姬小心地挪到火塘边更温暖的位置，自己则靠坐在墙边，一手轻轻搭在碧姬身上，感受着她那微弱但平稳了些许的气息，另一只手紧握着玄老留下的感应晶石，目光则望向窗外彻底暗下来的天空。

手腕上的银丝铃铛，依旧散发着极其微弱的、清凉的“静谧”韵味，守护着碧姬残破的灵魂。

她的思绪，却飞向了远方。

玄老此刻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吧？他会顺利吗？会遇到怎样的危险？

云闲的数据、那些关于规则与平衡的思考、魂兽的定位、人类文明的角色……一条条、一项项，在她脑海中清晰回放，与眼前残酷的现实交织碰撞。

她之前向玄老提出的“合作”，是尝试迈出的第一步吗？虽然只是为了对抗共同敌人，虽然脆弱而短暂，但至少，证明了不同立场的存在之间，在极端条件下，存在基于理性的合作可能。

那么，对抗深渊之后呢？

如果胜利，人类与魂兽之间，那积累了百万年的血仇与隔阂，会因为这一次短暂的合作而冰释吗？显然不可能。

但，会不会因此，在双方阵营内部，都埋下一点点“另一种可能”的种子？在史莱克这样的地方，在见识了深渊的恐怖与合作的必要性之后，是否会有更多人开始反思？而在魂兽内部，经历了这次惨败与绝境，是否也会有更多族人，开始思考除了复仇之外的道路？

她不知道。

但云闲的数据告诉她，文明的转变，往往始于微小的变量和关键节点的选择。

或许，她和玄老这次迫不得已的联手，就是这样一个微小的“变量”？而接下来她的每一个选择，无论是在此守护碧姬，还是未来可能的行动，都可能成为影响未来走向的“节点”？

沉重的责任感和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的使命感，悄然取代了部分绝望与迷茫。

她不再仅仅是为了复仇而战，为了生存而挣扎。

她开始隐约看到，自己肩上所负的，或许还有探索一条可能拯救整个族群、甚至影响位面未来的、艰难无比的新道路的责任。

这条路看不清尽头，布满荆棘，需要智慧、勇气、牺牲，还有运气。

但至少，她不再是盲目行走。

夜色，彻底笼罩了山林。

木屋外，风声渐起，仿佛无数魑魅魍魉在黑暗中蠢蠢欲动。

古月娜收回目光，闭上眼睛，开始一边调息恢复，一边将全部心神沉浸在对云闲所给数据的进一步理解与推演中。

她需要更多“武器”，不是用于杀戮，而是用于思考、用于规划、用于在那可能到来的、混乱而充满机遇的“战后”，为自己和魂兽一族，争取到一丝不一样的未来。

火塘里的柴火，静静燃烧，发出温暖而稳定的光芒，照亮了这一小片静谧的空间，也映照着银发女子沉静而坚定的侧脸，以及她身旁那抹顽强闪烁的、微弱的翡翠之光。

长夜漫漫，危机四伏。

但思想的星火，已在绝境中悄然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