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星火相传（1/2）

黑水潭一役的余波，如同巨石投入死水，在赤谷村激荡起久久难以平息的涟漪。恶臭与污秽虽被仙使涤荡大半，但那深植于地脉与水脉的阴寒，却非一时能够根除。村口那株赤菽图腾新发的几颗嫩芽，在晦暗的天光下顽强地舒展着，成了村民们心中唯一的亮色与寄托。

凌清霄和素雪仙子并未停留休整。战斗结束后，两人便以无上仙法，引动四方清净之气，配合昆仑秘传的符箓，在黑水潭周围布下了一座名为“九锁清源”的禁制大阵。阵成之时，九道粗大的灵气光柱冲天而起，化作无数细密玄奥的符文锁链，如同一个倒扣的透明巨碗，将整个黑水潭区域牢牢封锁。潭内残余的污秽气息被死死禁锢，再也无法轻易外泄侵蚀地脉，那令人不安的灰白雾气也稀薄了许多。

做完这一切，素雪仙子依旧清冷如故，只是白玉净瓶的光华似乎消耗颇巨，略显暗澹。凌清霄则毫不客气地再次拔开他的朱红葫芦，灌了几大口百草甘露，苍白的脸色才恢复了些许红润，又变回那副略带慵懒的模样，只是眼神深处，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他们没有返回村落，而是让石柱传话，请赤岳到村后那座供奉着简陋神农像的小山崖一见。

山崖不高，却能俯瞰大半个赤谷村。夕阳的余晖挣扎着穿透浓厚的云层，给这片饱经磨难的土地涂抹上一片残破的金红。远处，九锁清源大阵的光辉如同一个巨大的琉璃罩子，隐隐流转，提醒着人们危机只是被暂时压制，而非解除。

赤岳赶到时，看到凌清霄正随意地坐在崖边一块青石上，望着下方的村落和远山，不知在想些什么。素雪仙子则静立在一旁，衣袂飘飘，仿佛与这尘世景色格格不入。

“仙使。”赤岳恭敬行礼。经过甘露调养和短暂休息，他气色好了很多，但眉宇间那份超越年龄的沉郁却挥之不去。

凌清霄回过头，招了招手：“过来坐，小家伙。别那么拘谨，咱们现在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他拍了拍身边的石头。

赤岳略一迟疑，还是走过去坐下。素雪仙子的目光也落在他身上，虽无言语，却带着审视。

“感觉如何？我那口甘露，滋味不错吧？”凌清霄笑着问。

“多谢仙使厚赐，已无大碍。”赤岳老实回答。

“嗯，底子不错，不愧是烈山氏的血脉，像根坚韧的野草，踩不死。”凌清霄点了点头，语气随意，却带着赞许，“你那晚传讯，胆子够肥，运气也够好。若非恰好引动了瑶姬娘娘残留的守护意志，就凭你那点微末道行，早就被归墟的反噬之力碾得魂飞魄散了。”

赤岳想起那晚的凶险，仍心有余悸，低声道：“情势所迫，不得不为。”

“是啊，不得不为。”凌清霄收敛了笑容，叹了口气，“三界之内，又有多少事，是‘不得不为’？后土娘娘坐镇幽冥，本该万法不侵，如今也不得不向外求援，可见事态之严重，远超我等先前预估。”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赤岳：“西王母法旨，着我二人查明异动，稳定局势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寻找应对归墟侵蚀、修复轮回的关键——‘息壤’。”

“息壤……”赤岳喃喃道，这个名字承载着太多的希望与沉重。

“不错。息壤乃先天神物，自女娲娘娘补天、禹王治水后，便已失落无踪。传说其内蕴无穷生机与造化之力，能自行生长，永不耗减，更能稳固地脉，定鼎乾坤。若能得到它，或许真能暂时加固轮回通道，抵挡归墟的吞噬，为三界争取宝贵的时间。”凌清霄解释道。

“可是，这等神物，该去何处寻找？”赤岳感到一阵茫然，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正是难点所在。”凌清霄指了指脚下的土地，“息壤最后一次现世，与大禹治水密切相关。而禹王治水，定九州，铸九鼎，其足迹遍布神州，线索可能就藏在某处禹迹，或是与那失落的九鼎有关。此外，烈山氏乃地皇神农后裔，世代与大地亲和，你们族内流传的古老记载，或许也会有些蛛丝马迹。”

他看向赤岳，眼神变得异常严肃：“赤岳，我与素雪需即刻返回昆仑，向西王母复命，并与其他仙真商讨进一步对策。但寻找息壤之事，刻不容缓，且目标太大，若由我二人出面，极易打草惊蛇，引来归墟势力的疯狂阻挠。因此，这先行探查之责，恐怕……要落在你的肩上。”

赤岳浑身一震，豁然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让他一个刚刚死里逃生、力量微末的少年，去承担如此关乎三界存亡的重任？

“我……我能行吗？”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