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牺牲之决（2/2）

真正的、看不到丝毫希望的绝境！

难道……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牺牲，都要在此刻付诸东流？

不！

还有一个办法！

一个从定海神针传递的信息中得知，却因其代价而一直被他深埋心底的……最后的手段！

雷震子猛地转头，看向身旁气息萎靡、龙袍染血的敖丙，他的眼神平静得可怕，却又燃烧着一种敖丙从未见过的、近乎神圣的决绝光芒。

“敖丙殿下。”雷震子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还记得定海神针那道终极封印禁制吗？”

敖丙一怔，随即瞳孔勐缩，瞬间明白了雷震子的意图，失声道：“你……你想在此地启动禁制？！不行！那需要以神针为核心，燃烧其无量功德，更需要一个能与神针深度共鸣的‘引信’作为代价！此地并非四海根基，强行启动，神针虚影必然崩毁，而那作为‘引信’之人……将承受禁制反噬与归墟本源的双重冲击，必……必死无疑！甚至连真灵都可能无法存留！”

“我知道。”雷震子点了点头，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澹澹的、解脱般的笑容，“但这是唯一能接近、甚至可能暂时‘封印’或‘干扰’这归墟之门的方法。神舟已不堪重负，无法载着我们所有人离开。但若能以此法，为你们打开一条生路，或者……至少将关于此门的确切信息带回去，那么，我的牺牲，便有价值。”

他的目光扫过舰桥内外，那些伤痕累累却依旧紧握兵器、眼神中带着不甘与希冀的龙族儿郎，轻声道：“西岐还在坚守，四海需要希望。总得有人，把火种带回去。”

“不行！绝对不行！”敖丙一把抓住雷震子的手臂，龙目之中竟有血泪滑落，“你是西岐栋梁，是阐教高徒！你若陨落于此，我敖丙有何面目去见姜尚太公，有何面目面对西岐众生！让我来！我乃龙族太子，四海之主！守护四海，本就是我之职责！以我龙族太子之血魂为引，或可……”

“不，殿下。”雷震子轻轻却坚定地挣脱了敖丙的手，摇了摇头，“你乃四海盟主，龙族脊梁，你若不在，四海联盟顷刻瓦解。而且……”

他顿了顿，看向船首那尊与自己气息相连的定海神针虚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我与神针共鸣最深，我之风雷根基，亦能最大程度引动玉清仙光，增强禁制之力。这是……我的使命。”

话音未落，雷震子不再给敖丙劝阻的机会。他猛地转身，面向那近在咫尺的归墟之门，风雷双翼最后一次全力展开，却不是用于飞行，而是将残存的所有风雷之力，连同他毕生的修为、不屈的意志、以及对师尊、对西岐、对这片洪荒天地的所有眷恋与守护之心，尽数燃烧、灌注于船首那尊定海神针虚影之中！

“禹王圣德，泽被苍生！神针有灵，听我号令！”

“以我雷震子之躯为祭！以我玉清道果为引！以我不灭心光为焰！”

“封天锁地，定鼎虚无！归墟之门……给我……封！”

轰隆隆——！

定海神针虚影接受了这决绝的献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仿佛能照亮万古长夜的璀璨金光！那金光不再仅仅是“定”，更蕴含了一种“定义”、“排斥”、“隔绝”的无上伟力！无数古老的山川地理、先民祷文、治水宏图在金光中显化，凝聚成一道横亘在归墟之门前的、巨大的、流淌着金色符文的法则之壁！

与此同时，雷震子的身躯，从指尖开始，寸寸化为最精纯的雷光与道则，如同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地投入那金光之中，成为驱动这终极禁制的最后、也是最炽烈的燃料！

“雷震子——！”敖丙发出撕心裂肺的悲吼，伸出手，却只抓住了一片逸散的、带着暖意的雷光。

那冰冷的归墟之门，在接触到这蕴含着雷震子全部存在与定海神针终极之力的法则之壁时，其旋转猛地一滞，那吞噬一切的引力场出现了明显的紊乱和衰减！门后那冰冷的“呼吸”声，也第一次带上了一丝……被惊扰的怒意！

而身后，那正准备再次发动攻击的东皇太一残魂，其动作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针对归墟本源的强大干扰而再次出现了迟滞。

“走！”

雷震子最后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敖丙和所有幸存者的脑海。

敖丙勐地一咬舌尖，强行压下那几乎将他吞噬的悲痛与无力感，他知道，此刻犹豫，便是对雷震子、对老鼋长老、对所有牺牲者最大的辜负！

“调转航向！最大速度！撤离！”敖丙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亲自操控着残破的神舟，趁着归墟之门被暂时干扰、守护者被牵制的宝贵间隙，燃烧着最后残存的力量，朝着来时的方向，勐地冲去！

残破的万鳞定空舟，拖着支离破碎的船体与无尽的悲怆，如同流星划过夜幕，艰难地驶离了这片终极死域。

在神舟彻底没入远方混沌色光流的最后一刻，敖丙回头，看到的最后一幕，是那璀璨的法则之壁在归墟之门的恐怖压力下开始出现裂痕，是雷震子那完全光化的身影在金光中对他露出的最后一个、带着鼓励与释然的微笑，然后……彻底消散。

金光爆碎，法则之壁崩塌。

但那短暂却无比强烈的干扰，已经达成。

牺牲之决，已下。

希望的火种，能否带着这血与泪换来的情报，冲破重重阻碍，回归生者的世界？

归墟的怒火，又将被引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