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定海神针（1/2）

共工消散所化的漫天水光尚未完全沉寂，那颗悬浮于空中的湛蓝水精便成为天地间唯一的光源，亦是混沌核心下一个疯狂的目标。污浊的洪流裹挟着令人心智混乱的低语，化作无数狰狞的触手，猛地扑向那纯净的水之精华。

“休想！”姜石年虽身心俱疲，几乎油尽灯枯，但意志却前所未有的坚定。他强催体内残余的黄帝血脉之力，手中量天尺爆发出璀璨星芒，于身前猛地一划——“禹王尺法·断流！”

嗡！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生成，遵循着地脉水纹的至理，硬生生将混沌洪流阻隔在外。混沌触手撞在屏障上，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却未能立刻突破。量天尺作为禹王测量天地水位的至宝，其划定疆界、疏导能量的特性，正是混沌无序力量的暂时克星。

姜石年趁机一把将共工水精握在手中。一股清凉磅礴、却又带着淡淡悲怆的浩瀚力量瞬间涌入体内，滋润着他近乎干涸的经脉，同时也带来了共工残存的记忆碎片——滔天的愤怒、丧子的无尽悲伤、被混沌侵蚀扭曲的痛苦、以及最后解脱时的释然……

“瑶姬！羿！”姜石年借水精之力，声震四野，“护法！绝不能让它得手水精！”

一直在外围焦急等待、抵御混沌魔物的瑶姬与羿立刻响应。瑶姬双手按地，周身绿芒大盛：“地脉听令，固守本源！”大地轰鸣，一道道土石壁垒拔地而起，环绕姜石年，形成第二道防线。羿则弯弓搭箭，目光如电，特制的破魔箭矢如流星般射出，精准地将试图绕过量天尺屏障的混沌触手逐一射爆、净化。

然而，混沌核心的力量似乎无穷无尽。失去共工这个最大的宿主后，它仿佛褪去了一层伪装，变得更加纯粹、也更加疯狂。洪水再次暴涨，水中蕴含的怨念与恶意几乎凝成实质，不断冲击着三重防线。量天尺划出的屏障开始剧烈波动，瑶姬升起的地脉壁垒也被腐蚀得千疮百孔。

“父亲！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瑶姬焦急喊道，她的额头已渗出细密汗珠，“混沌之力正在同化周围的一切水元，我的地脉之力也被压制了！”

羿的箭囊快速空了下去，他沉声道：“石年，必须想办法彻底镇住这水患！否则魔物越杀越多！”

姜石年紧握水精与量天尺，脑海中飞速掠过《禹王心经》与“御水心诀”的奥义。共工临别之言在耳畔回响——“水精将现，切莫让混沌得手”。而对抗这无尽水患，需要的是能定鼎四海的绝对力量。

定海神针！

这个词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无论是禹王传承的记载，还是西王母之前的提示，都指明了此物乃是平息洪荒水患的关键。它并非凡铁，而是蕴含天地至理，能调节水元、稳定地火的无上神器。

“需找到定海神针！”姜石年对二人喊道，“唯有此物，方可定住这混沌水患！”

“可神针何在？”羿一箭射穿一头水魔，急问。

姜石年凝神感应手中共工水精。水精乃天下万水本源精华所凝，与那定海神针必有感应。他闭目凝神，将心神沉入水精之中，摒弃一切杂念，循着那冥冥中的一丝共鸣去感知。

刹那间，他的意念仿佛与天下水脉相连。他“看”到了奔腾咆哮的黄河，“看”到了肆虐中原的洪水，也“看”到了在极东的归墟深处，一道微弱却无比坚定的金光，如同定海磐石，任凭周遭暗流汹涌、混沌冲击，自岿然不动！

“找到了！在东海归墟！”姜石年猛地睁开眼，眼中精光闪烁。但随即脸色一沉，“但那里已被混沌主力包围，正在疯狂冲击神针的守护结界！”

情况万分危急。若定海神针失守，被混沌所得或破坏，天地水元将彻底失控，万物覆灭近在眼前。

“我必须立刻前往归墟！”姜石年决然道，“但此地水患也需立刻遏制，否则我等离去，百姓顷刻间便遭灭顶之灾！”

他目光扫过汹涌的洪水，又看向手中的共工水精和量天尺，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他举起量天尺，朗声诵念《禹王心经》奥义，同时以“御水心诀”催动共工水精之力：“以吾之名，借水精之力，量天地之水，定一时之衡！暂镇！”

轰！ 共工水精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湛蓝神光，融入量天尺划出的符文之中。一个巨大的、复杂无比的水文法阵以姜石年为中心急速展开，覆盖方圆百里水域。阵法之中，咆哮的洪水仿佛被无形巨手按住，瞬间变得平缓了许多，水中的混沌之气也被暂时压制、净化。

但这只是权宜之计。姜石年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以水精之力强行镇压混沌水患，对他负担极大，且无法持久。

“此法可暂保此地三个时辰平安！”姜石年急促道，“瑶姬，你留于此地，维持地脉，辅助此阵，守护百姓！羿，你随我速往东海归墟，夺取定海神针！”

“父亲，你的身体……”瑶姬担忧万分。

“无妨，共工水精仍在为我补充力量。”姜石年摆手，又将《水经注》抛给瑶姬，“此书记载水脉详情，可助你更好地疏导洪水，坚持住！”

事态紧急，不容儿女情长。瑶姬含泪接过《水经注》，重重点头：“父亲放心，女儿必坚守至此阵最后一刻！”

姜石年又看向羿：“兄弟，此行凶险异常，归墟乃万物归宿之地，混沌之力最强……”

羿大笑打断，拍了拍箭囊：“正好，我的箭，早已饥渴难耐了！走吧！”

两人不再多言。姜石年催动轩辕剑，金色剑光裹挟着两人，化作一道金蓝交织的长虹，撕裂昏暗的天幕，以惊人的速度直射东方！混沌似乎察觉他们的意图，立刻分出一股庞大的力量，化作遮天蔽日的黑色风暴与无数飞行魔物，沿途阻截。

“哼，宵小之辈，也敢拦路？”羿傲立剑光之上，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每一箭都蕴含着他无上的意志与破魔之力，精准地在前方的魔物潮中开辟出一条通道。姜石年则专心御剑，同时不断吸收水精之力恢复自身，并将共工传授的“御水心诀”初步融入黄帝血脉之力中，速度越来越快。

途中，他们看到大地满目疮痍，洪水肆虐，生灵涂炭。更多的混沌魔物从水中爬出，攻击着艰难求生的部落。每一次看到，羿都会毫不犹豫地射出几箭，远程清除威胁。姜石年则心中沉重，更加坚定了必须取得定海神针的决心。

穿越中原，掠过浩渺东海，越靠近归墟，气氛越发诡异。天空不再是昏黄，而是变成了一种深沉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暗蓝色。海水在这里不再流动，而是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漩涡中心深不见底，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吸力与混乱气息——那便是归墟。

而在那巨大的归墟旋涡边缘，一道通天彻地的金色光柱巍然屹立，任凭旋涡如何拉扯、混沌如何冲击，自岿然不动！光柱之中，隐约可见一根古朴巨大的铁柱，上刻无数神秘符文与山海图案，散发着镇压四海八荒的无上威严！

那便是定海神针！

但此刻，神针的状况显然并不乐观。无数混沌触手从归墟中伸出，死死缠绕在金色光柱之上，不断腐蚀、挤压。光柱已不如传说中那般璀璨，明灭不定，符文也暗淡了许多。更有一头庞大无比、形似巨鲲却被混沌彻底侵蚀的魔物，正一次又一次地用自己的身躯猛烈撞击着光柱！

“不好！守护结界快要支撑不住了！”姜石年心急如焚，御剑速度再快三分。

“那便杀过去！”羿目光锁定那头混沌巨鲲，深吸一口气，取出了姜石年出发前赠予的三支特制箭矢之一。箭矢之上，刻满了听訞绘制的强化符文与净化药液。

“轩辕剑道，破邪！”姜石年大喝一声，轩辕剑罡暴涨百丈，化作一柄开天巨剑，率先斩向那些缠绕光柱的混沌触手。

金色剑罡所过之处，混沌触手纷纷断裂、净化。轩辕剑的圣道之气，正是这些污秽之物的克星。

这一击，顿时吸引了所有混沌力量的注意。那头混沌巨鲲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调转方向，张开足以吞噬山岳的巨口，带着无尽的怨念与混乱之力，朝着姜石年和羿吞食而来！

“来的好！”羿等的就是这一刻。他全身精气神高度凝聚，弓弦发出龙吟般的震响！

咻——！ 那支特制箭矢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流光，无视空间的距离，瞬间便射入了混沌巨鲲的口中！

然而，那巨鲲体型太过庞大，魔气滔天，一支箭矢仿佛泥牛入海，只是让它动作稍稍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