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赌的是国运(1/2)
孙大成是个说干就干的人。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从村里船老大那儿,用几斤自己不舍得喝的好酒,换来了一条破旧的乌篷船的使用权。
船不大,漏风漏雨,但在水上漂着还没问题。他又找出了家里那把最结实的爬子扛在肩上,雄赳赳气昂地出了门。
这个耙子,是有缝隙的,耙子的把是个长长的竹竿,约有一丈多长,专门用来捞淤泥的。
刘翠花看着他的背影,想骂几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只是默默地走进厨房,把昨天剩下的半碗炒鸡蛋装进饭盒,又烙了两张厚实的玉米饼子。
中午,她把饭盒送到江边,孙大成正赤着膊,站在晃晃悠悠的船上,一耙一耙地把黑色的淤泥从河底捞出来,再费力地甩到岸边。
他的身上,脸上,全是泥点子。汗水顺着他古铜色的脊背往下流,在阳光下闪着光。那样子,不像是在干活,倒像是在跟一个看不见的敌人搏命。
“吃点东西吧。”刘翠花把饭盒递过去。
孙大成接过饭盒,也不上岸,就坐在船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风吹过江面,带着一股水腥味。
“你个老东西,放着家里的好日子不过,跑这儿来喝西北风。图什么?”
刘翠花终究还是没忍住。
孙大成嘴里塞满了饼子,含糊地说:“你不懂。这河床再不挖,早晚要出大事。”
他干得很起劲。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柳树湾的村民们很快就发现了江边这个奇怪的景象。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天天在河里挖泥巴,挖出来的泥巴在岸边堆成了一座小山。人们都说,孙大成从外面回来,脑子坏掉了。
孙大成不管别人怎么说。他只觉得,每天把力气都使光了,躺在床上一沾枕头就睡着,心里那股子邪火,才算有了地方发泄。他甚至没空再去找刘翠花的茬,这让刘翠花着实清静了不少。
可是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他挖了一个多月,那座泥山是越来越高,可支流的河床,看上去没有丝毫变化。
他累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心里那股子初生牛犊般的冲劲,也渐渐被现实磨得没了脾气。
这天晚上,他躺在床上烙烧饼,浑身骨头缝里都透着酸痛。
“不行,这么干下去,不等我把河挖通,自己就先累死了。”
他对着空气说。
旁边的刘翠花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现在知道不行了?早干嘛去了。”
孙大成没理她,脑子里飞快地转着。他想起了在部队里见过的工程机械,那玩意儿一铲子下去,比他干一天还多。他需要一个那样的大家伙。
第二天,他换了身上最干净的一件蓝布褂子,蹬上那双刘翠花给他新纳的千层底,去了公社。他要找公社书记,黄四郎。
黄四郎曾经是他带过的兵,当年在护院队,这小子机灵,会来事,孙大成没少指点他。后来,孙大成还给黄四郎找了一个当县委书记的媳妇
。算起来,他对黄家有恩。
公社大院里,人来人往。孙大成径直走到书记办公室门口,也没敲门,推门就进。
黄四郎正戴着眼镜看文件,听到动静一抬头,看见是孙大成,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堆满了笑。
“哎哟,教官!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他热情地又是让座又是倒茶。
孙大成大马金刀地在椅子上一坐,开门见山:“四郎,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帮个忙。”
“您说,教官,只要我能办到的,绝不含糊!”
黄四郎拍着胸脯保证。
“我想搞一台机器,能从河里往外抽沙子和泥巴的那种。”
孙大成盯着他。
“我看了,咱们这支流河床太高,是个隐患。我准备把它清一清,利国利民。”
黄四郎一听,眼睛亮了。
“吸沙船?教官,您这主意可太好了!这绝对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啊!我支持,我一百个支持!”
孙大成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你看着给弄一台吧,这事儿得快。”
黄四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搓了搓手,有些为难地说:“教官,这主意是好,我也支持。不过……这买船的钱,得您自己出。”
孙大成端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他抬起眼皮,看着黄四郎,以为自己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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