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回：法则对决（2/2）

轰隆隆……

星辰旋涡那狂暴的旋转速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减缓，恢复了之前被暗流牺牲生命稳固后的状态，甚至更加缓慢。旋涡中心，那两只由寂灭星空构成的、令人绝望的巨大眼眸，充满了暴戾与不甘，却也只能在那无形波动的压迫下，缓缓地、艰难地闭合。

弥漫在整个万界星枢，让所有生灵窒息、绝望的恐怖威压，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褪去。

幽冥魔神的意识，被天黯与岁岁合力，以超越极限的意志与牺牲，强行重新压制回了封印深处！

魔神威压散去，万界星枢内，那凝固的时空瞬间恢复。

“噗——”

几乎在魔神之眼闭合的同一瞬间，岁岁身躯一软，口中溢出的不再是鲜血，而是一缕淡金色的、蕴含着生命本源气息的氤氲之气。她所有的道源之力已彻底耗尽，琉璃剑心光华内敛，陷入了最深层次的自我保护的昏迷之中，唯有周身那层由星辰守护转化的薄薄光膜，依旧忠诚地守护着她。

而首当其冲，承载了绝大部分法则碰撞反噬的天黯，情况更为惨烈。

“咔嚓……”

一声微不可闻，却令人心胆俱裂的脆响，仿佛自他道基最深处传来。他清晰地“看”到，自己那以寂灭剑意为根基、苦修数百年的道基，在那超越承受极限的法则对冲中，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精美瓷器，布满了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裂痕，并且这崩解的过程，正在以一种不可逆转的速度蔓延！

他周身那深不见底、令人生畏的寂灭剑意，此刻如同燃尽的烛火，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更可怕的是，他的身体开始变得有些透明、虚幻，仿佛随时会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于天地间——这是道基尽毁、元神即将彻底溃散的征兆！

他最后的力量，支撑着他没有立刻倒下。他半转过身，冰冷的目光扫过战场，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被柔和星辰之光包裹、陷入沉睡的岁岁，那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混杂着欣慰、释然与无尽眷恋的复杂情绪。随即，他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意识被无边的黑暗与虚无吞噬，身体缓缓向前倒去。

“天黯师叔！”

“师尊！”

几乎在威压消失的同一刻，凌风、霁月、墨渊、青鸾……所有恢复行动的剑盟成员，都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呼喊，不顾自身重伤，拼命朝着天黯和岁岁的位置冲去。

而另一边，幽泉魔尊也从魔神威压的消散和“道寂星寰”那令人心悸的余波中稳住身形。他阴影凝聚的面孔上，充满了震惊、愤怒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死死地盯着那被重新压制、恢复平静的星辰旋涡，又看了一眼明显油尽灯枯、濒临消散的天黯，以及昏迷但被神秘光膜守护的岁岁。

他阴影中的脸色变幻不定，权衡只在瞬息。

魔神意识被重创压制，短期内绝无可能再苏醒。七煞魔尊重伤退回魔域，蚀渊陨落，他座下弟子也个个带伤，精锐魔族损失惨重。而剑盟这边，虽然同样伤亡惨重，顶尖战力几乎个个重伤，但……核心犹在！那个身怀道源之力的少女未死，星钥虽黯淡但并未毁灭。最关键的是，那天黯和岁岁最后施展出的力量，其本质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忌惮。

继续纠缠下去，一旦让剑盟这些残存的家伙缓过一口气，或者再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变数……他幽泉魔尊，今日恐怕真要栽在这里！

“撤！”

幽泉魔尊当机立断，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冰冷彻骨的字眼。他阴影般的袍袖一卷，一股强大的吸力裹住同样惊魂未定的惑心·千面、咒怨·疫医以及场中仅存的少数魔族精锐，毫不犹豫地撕裂了刚刚稳定下来的空间，遁入幽暗的虚空乱流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甚至没有再去多看那星辰旋涡一眼——在没有星钥和特定方法的情况下，他们已无力再对封印做任何手脚。

魔族的败退，已成定局。

万界星枢内，暂时恢复了某种暴风雨后的平静。但这平静，却沉重得让人窒息。只剩下满目的疮痍与废墟，残破的阵法光幕，洒遍各处的暗红血迹，以及……劫后余生、却沉浸在巨大悲痛与茫然中的剑盟众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两个倒下的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