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登基礼前的尘埃(1/2)
新帝登基的吉日定在秋分。钦天监说,那日辰时三刻有“紫气东来”之象,最宜举行大典。可苏璃站在坤宁宫的窗前,看着宫人将先皇后的旧物搬出来晾晒,总觉得这宫里的尘埃,不是几日清扫就能拂尽的。
“娘娘,这是刚从库房翻出来的朝服图样。”宫女捧着个紫檀木盒进来,里面铺着明黄的绸缎,上面绣着十二章纹,针脚细密得能数清丝线的根数,“是先皇后当年为太子备下的,如今正好给陛下用。”
苏璃抚摸着冰凉的丝线,指尖划过“日月星辰”的纹样。先皇后当年为太子殚精竭虑,却没等到儿子登基的那一天,如今这朝服穿在赵珩身上,不知算不算是一种慰藉。
“让尚衣局按陛下的尺寸改改。”苏璃合上木盒,“告诉他们,不用太张扬,十二章纹的绣线用暗金就好。”她知道赵珩性子内敛,不喜铺张,更重要的是,此刻的朝堂暗流未平,太过招摇只会引来更多非议。
正说着,秦风匆匆进来,脸色凝重:“娘娘,五皇子在太庙哭晕了。”
苏璃眉心微蹙。五皇子虽年幼,却被容嫔教得心思深沉,前日刚因“伪造遗诏”之事被降为郡王,今日就跑到太庙哭晕,明摆着是想博同情,让朝臣觉得新帝容不下幼弟。
“让人去请张院判。”苏璃道,“再传我的话,说陛下念及兄弟情分,特许五郡王在东宫偏殿养病,派三个嬷嬷好生照看。”她顿了顿,“告诉那三个嬷嬷,盯紧了,别让他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秦风领命而去。苏璃看着窗外飘落的银杏叶,忽然想起沈文——若他还在,定会画下这宫墙里的明争暗斗,笔触里该藏着多少无奈。
赵珩从朝堂回来时,带着一身霜气。他脱下朝服,接过苏璃递来的热茶,指尖还残留着批阅奏折的凉意:“户部尚书又在哭穷,说国库空虚,登基大典的银子凑不齐。”
“我这里还有些私产。”苏璃打开妆奁,里面是些多年来积攒的珠宝,“都是陛下和先皇后赏的,拿去当了,总能凑些银子。”
赵珩按住她的手,眼底闪过一丝暖意:“不用。我已经让秦风去查了,户部的账上有笔不明不白的款项,怕是被前任尚书贪墨了。等查清楚,不仅大典的银子有了,还能给北疆的士兵添些冬衣。”
苏璃看着他眼底的锐利,忽然觉得,那个曾经在御花园里沉默的皇子,真的长成能撑起江山的模样了。
傍晚时分,张显来了,带来个不好的消息:“太后宫里的人传来信,说太后病了,要陛下明日去慈宁宫侍疾。”
“病了?”赵珩挑眉,“前日我去请安,她还在院子里打太极,怎么突然就病了?”
“老奴看,是装的。”张显低声道,“太后的娘家侄子掌管着京畿大营的粮草,昨日刚被秦风查出私扣军粮,她这是想拿‘孝道’压陛下,让陛下放她侄子一马。”
苏璃端起药碗,看着里面黑漆漆的药汁,忽然有了主意:“明日陛下去侍疾,我陪你一起去。”她对张显道,“张院判,你准备些‘补药’,要那种看起来名贵,实则吃了只会让人犯困的。”
张显愣了愣,随即明白了:“老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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