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残梅(2/2)

秦岳接过梅花酥,咬了一口,冰碴混着豆沙的甜,刺得牙床生疼。他想起淑妃总说,她的点心要趁热吃,凉了就像她在掖庭局熬过的那些日子,苦得咽不下去。

“昨儿夜里,我看见丽嫔的人在墙角埋东西。”阿霜忽然压低声音,眼神往西北墙角瞟了瞟,“黑布包着,看着像……像把刀。”

秦岳的心猛地一跳。丽嫔是淑妃的死对头,上个月刚因“巫蛊案”被禁足,怎么会有手伸到冷宫来?

“她还说……”阿霜的声音抖起来,“说要让淑妃尝尝‘失去’的滋味。”

雪越下越大,秦岳捏着那半块梅花酥,指节泛白。他忽然站起来,往西北墙角走去,那里的雪比别处厚,隐约能看见几个新踩的脚印。

“你要干什么?”阿霜拉住他的袖子,“陛下的人盯着呢!”

秦岳没回头,只是拨开积雪,手指触到一块松动的砖。三个月前,他替淑妃挡毒酒时,就该知道,这宫里的债,从来不是一块点心、一句“别等了”就能还清的。

他抠开砖块,里面果然藏着个黑布包,打开,是把淬了毒的匕首,刃上泛着幽蓝的光。

“告诉淑妃,”秦岳把匕首藏进怀里,转身时,鬓角的雪落在阿霜手背上,“梅枝养不活,就让它开在该开的地方。”

阿霜看着他重新蹲回墙角,继续用枯枝画圈,只是这次的圈,不再是纠缠的“逃”,而是一个个向外扩散的圆,像涟漪,像他此刻擂动的心跳。

雪落在梅枝上,压得枝头低低的。墙头上,那枝半开的红梅忽然坠下一片花瓣,落在秦岳画的最外圈里,像个血色的句号。

他知道,今夜过后,这冷宫的雪,该染上别的颜色了。而淑妃妆奁里的那支梅枝,或许真能等到开花的那天——以一种谁也想不到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