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星空下的对话:两种文明的思考(2/2)
“怕,但狼是草原的一部分。”巴特尔望着远处的黑暗,“没有狼,兔子会变多,兔子吃草,草会被吃完,牛羊就没草吃。我们杀狼,是为了保护羊,不是赶尽杀绝。草原人,跟着草走,草在哪里,家就在哪里。穹庐能拆能搭,牛羊能赶能放,冬天雪大,草被埋了,就去冬营地;春天草长了,再回夏营地。我们没有固定的房子,但哪里有草,哪里就是家。”
马骥看着狼牙,忽然明白过来——中原人和草原人,只是用不同的方式活着。中原人守着土地,靠天吃饭,怕旱灾、怕水灾;草原人跟着水草,逐季迁徙,怕雪灾、怕狼群。没有谁的生活更好,只有谁更适应自己的土地。
“我们中原人,也有自己的‘规矩’。”马骥笑了笑,“春天不能砍树,因为树要发芽;秋天要把地里的秸秆埋进土里,给土地‘喂饭’;连种地都要轮着来,今年种稻子,明年种麦子,让土地歇一歇。和你们不赶尽杀绝狼,是一个道理。”
巴特尔点点头,眼里露出赞同的光:“对,都是为了好好活着。长生天保佑草原,老天爷保佑中原,都是一样的。”
风又吹来了,带着远处穹庐里传来的歌声——是其其格阿妈在唱草原的民歌,歌声婉转,像百灵鸟在叫。马骥忽然想起那首《敕勒歌》,清了清嗓子,轻轻唱了起来:“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他这次没有跑调,声音不高,却带着对草原的眷恋,飘在风里。巴特尔虽然听不懂歌词,但他能听出歌里的“草原”——“穹庐”“牛羊”“野茫茫”,这些都是他熟悉的东西。他跟着马骥的调子,轻轻哼了起来,哼得不成调,却很认真,像在和马骥对话。
星空下,两个年轻人坐着,一个说中原的稻田,一个说草原的草场;一个讲固定的房屋,一个讲移动的穹庐;一个唱着草原的歌,一个哼着中原的调。语言不通,却能懂彼此的心意;文明不同,却能尊重彼此的生活。风把他们的声音吹远,吹过枯草,吹过穹庐,吹向遥远的天地,像一场温柔的对话,留在了草原的夜里。
马骥胸口的挂坠安安静静地亮着,没有吸收什么强烈的能量,只是记录着这场对话——中原的农耕智慧,草原的游牧哲学,还有两个年轻人之间的理解与真诚。光芒平和而悠远,像头顶的星空,像脚下的草原,像那句没说出口的话:我们不一样,却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