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影蛇的毒牙（1/2）

涅盘星同步轨道，“暗影回廊”情报中心。

与隔壁灯火通明、充满精密仪器嗡鸣的“星穹观测站”不同，暗影回廊位于观测站背面，是一个完全隐蔽在主动伪装场和多重信号屏障内的空间站。

它的外观刻意模拟成一块不起眼的太空岩石，内部则被分割成数百个独立、隔绝、且持续进行随机位置变换的单元——这是短尾在重伤前亲自设计的反渗透结构，即便有内鬼或入侵者进入，也难以在短时间内掌握整体布局。

核心分析室，代号“蛇穴”。

房间呈正六边形，墙壁是哑光的深灰色吸波材料，天花板嵌着散发冷白光的无影灯，地面铺设着防静电的柔性复合材料。

六面墙壁中的三面是巨大的全息屏幕，此刻正流淌着瀑布般的数据流；另外三面则是密密麻麻的物理接口和加密通讯节点。

房间中央悬浮着一个直径两米的半球形全息投影平台，平台上正缓缓旋转着一具残缺的尸体。

尸体的皮肤呈病态的灰白色，肌肉纤维异常发达但纹理扭曲，关节处有明显的非自然改造痕迹。

致命伤是颈部一道细如发丝的切割伤，几乎将整个头颅斩断，伤口边缘光滑平整，显然是被某种极高频的能量刃瞬间划过。

尸体穿着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贴身作战服，但作战服的材质经过分析，是一种在帝国黑市上流通、代号“夜蝠皮”的稀有合成材料，具有出色的能量抗性和光学迷彩效果。

更重要的是，尸体的左手腕内侧，纹着一个极小的、只有在特定波段的紫外线照射下才会显现的图案：一条首尾相衔、咬着自己尾巴的蛇。

“影蛇的‘巡林者’，中阶刺客。”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精悍、穿着灰黑色作战服的猿魔族。

他叫灰爪，是短尾的副手，在短尾重伤后暂时接管了情报部门的日常运作，此刻他站在全息平台旁，手中握着一个数据板，板面上显示着对这具尸体的详细分析报告。

“尸体是在青帝陵墓外围的‘破碎回廊’区域发现的，与首领他们交战的战场相距约一点五公里。死亡时间根据尸体细胞衰变速率和战场残留能量辐射反推，大约在陵墓自毁前十七分钟。”

灰爪的声音平板而精确，“致命伤符合影蛇内部处决叛徒或任务失败者时的标准手法——‘无声断弦’，用高频分子切割线在零点三秒内完成斩首，目标甚至感觉不到疼痛。”

全息平台上，尸体影像被放大，聚焦于左手腕的衔尾蛇纹身。

纹身开始解析，分解成数千个细微的光点，这些光点重新组合，形成一个复杂的立体结构——那是纹身中隐藏的、以生物纳米墨水刻录的加密信息。

“纹身内部嵌有二十七层动态加密，我们破解了前二十层，最后七层需要特定的生物密钥——大概率是刺客本人的活体细胞或脑波频率——才能解开，但已解密的部分已经足够惊人。”

灰爪调出一段解码后的信息片段，投射到一侧的墙壁屏幕上。

那是一段极其简短的对话记录，通讯双方使用了多重代理和跳转，原始源头难以追溯，但对话内容本身已经足够触目惊心：

【雇主（代号：织网者）】：“目标已进入陵墓深层，优先级变更：夺取神器为次，确保神器不落入‘净化者’之手为首要。如无法夺取，则摧毁。如无法摧毁，则确保‘净化者’无法活着离开陵墓。”

【影蛇行动指挥（代号：蝮牙）】：“收到，‘巡林者’小队已就位。‘深潜者’小队预计七分钟后抵达预定坐标。代价？”

【织网者】：“原定酬金的三倍，额外提供‘归墟之桥’第三扇区近三年的安全通行记录。”

【蝮牙】：“成交，任务代号更新：‘扼喉’。”

对话记录到此为止，时间戳显示为陵墓自毁前三十二分钟。

房间内一片死寂。

半晌，神魂依附在一个临时塑造的、由养魂玉和精密阵法构成的“代行躯壳”内的墨渊缓缓开口：“‘确保神器不落入净化者之手’……他们知道【源初共鸣器】的作用，知道【净化之火】的存在，甚至知道袁罡是那个可能启动它的‘净化者’。”

灰爪点头：“是的，墨渊先生，而且雇主‘织网者’能提供归墟之桥安全通行记录，这绝不是普通势力能做到的。归墟之桥的时空结构每分每秒都在变化，所谓‘安全通行记录’的有效期通常不超过七十二小时。能提供‘近三年’的记录，意味着雇主要么长期在归墟之桥内部有常驻监测点，要么……拥有预测或干涉归墟之桥时空变化的能力。”

墨渊的声音凝重，“无论是哪一种，都极度危险，更危险的是他们的动机，他们恐惧‘净化者’和‘净化之火’。为什么？谁会在‘净化虚空侵蚀、恢复宇宙平衡’这件事中利益受损？”

灰爪切换屏幕，调出另一份分析报告：“这是我们综合所有与影蛇相关的情报，对‘织网者’身份进行的可能性推演。基于三点：第一，对方对青帝陵墓内部结构、神器作用有深入了解；第二，对方能提供归墟之桥高阶情报；第三，对方极度恐惧净化之火的完成。”

全息屏幕上列出七个可能性，按概率从高到低排序：

可能性一（47.3%）：上古时期“反净化联盟”残余势力，青帝时代，并非所有存在都赞同“净化”理念。部分强者认为虚空侵蚀是宇宙自然演化的一部分，强行净化会破坏某种“平衡”，甚至可能引火烧身。这些存在可能组成了松散联盟，在青帝陨落后潜伏至今，继续反对任何新的净化尝试。

可能性二（28.1%）：深度依赖虚空侵蚀的畸变文明或个体。某些文明或强大存在可能在漫长的岁月中适应甚至“依赖”虚空侵蚀带来的特殊环境或力量，净化之火会摧毁他们赖以生存的基础，因此他们必须阻止。

可能性三（12.5%）：帝国极端派系或秘密研究机构，塔克帝国对虚空技术的研究从未停止。不排除某个派系已经与虚空力量达成了某种“共生”或“利用”关系，担心净化之火会破坏他们的研究或力量来源。

可能性四（6.9%）：归墟之桥内部的“原生智慧体”，归墟之桥作为法则混乱之地，可能孕育出奇特的、适应那种环境的生命形式，净化之火会“规范化”环境，威胁其生存。

可能性五（3.2%）：其他上古传承的持有者（竞争关系），可能存在其他类似青帝传承的上古遗泽，持有者认为净化之火会打破现有势力平衡，或与自身理念冲突。

可能性六（1.7%）：星灵族灭族事件相关者，蓝星的族人可能因触及净化秘密而被灭口，凶手或幕后黑手担心真相大白。

可能性七（0.3%）：预言或时间线干涉者，某种能窥视未来的存在，看到了净化之火完成后的某种“不受欢迎”的未来图景，试图改变。

“可能性一和二的综合概率超过75%。”

灰爪总结，“这意味着，雇佣影蛇的势力，其根本立场与我们是完全对立的，他们不是要争夺利益或领土，而是要彻底扼杀‘净化’这个可能性本身。这不是常规的战争，这是……理念与生存的根本冲突。”

墨渊沉默地注视着那七个可能性，作为从上古时代残存至今的“老古董”，他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更清楚，理念之争往往比利益之争更加残酷、更加无法调和。

利益可以谈判、可以分割、可以妥协，但理念……尤其是涉及到宇宙根本法则的理念，往往只有一方彻底倒下才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