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西疆行记——风沙、歌舞与潜流的初探（2/2）

这些东西的规模非常小，小到在庞大的人口基数中可以被完全忽略。

但它们的存在方式却极其诡异，不像自然产生的隔阂与矛盾，反而像是一颗颗经过精心设计、被巧妙植入社会肌体中的“种子”。

它们潜伏着，不显山不露水，却在潜移默化地扭曲着极少数人的认知，并以一种隐蔽的方式汇集着怨恨、猜忌、隔绝等负面情绪。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中响起，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却字字惊心：

“警告：检测到非自然因素导致的生态系统扰动迹象，及小规模、高隐蔽性的人为意识干预痕迹。综合风险等级：低。潜在威胁等级：高。建议宿主保持密切关注。”

餐厅顶楼，悠扬的琴声依旧在飘荡，苏雯看到凌笑久久不语，关切地碰了碰他的手臂：“怎么了？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凌笑缓缓睁开眼睛，眼底深处那份属于游客的悠闲与松弛已经荡然无存。

他拿起桌上一块切好的哈密瓜，放入口中，那曾经甘甜如蜜的汁水，此刻却仿佛变得有些索然无味。

他的目光越过眼前灯火辉煌的古城，投向了远方深沉的夜幕，那片看似平静的、沉睡在星光下的广袤土地，在他眼中，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模样。

阳光下的风景有多么明媚，潜藏在阴影里的东西，或许就有多么的阴冷和恶毒。

这片古老而美丽的土地，似乎正被某种未知的力量，从内部悄悄地侵蚀着。

那风中夹杂的燥热并非来自沙漠深处，而更像是一种无形能量的余烬，悄然炙烤着这片土地的生机。

凌笑收回了眺望远方的目光，心中那份纯粹的旅人闲情，正被这丝异常的体感悄然取代。

他走下“蜗牛号”的悬梯，不远处，一位名叫巴特尔的老牧民正坐在自家毡房前，用一把磨得发亮的骨刀，慢条斯理地削着一块干硬的奶酪。

他的脸上刻满了岁月与风霜，眼神却像草原上的鹰一般锐利。

“老人家，今年的草场看着似乎不如往年茂盛啊。”凌笑递上一瓶优质的矿泉水，用一种不经意的口吻闲聊起来。

巴特尔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大口，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何止是不如往年，”他叹了口气，声音沙哑，“这片草原，生了怪病。你看那边，”他抬手指向一片泛黄的区域，“往年这时候，草能长到羊羔的膝盖，现在却稀稀拉拉的，根都发黑。有些羊吃了那里的草，没几天就病倒了，没精神，也不产奶。”

凌笑的眼神微微一凝：“找兽医看过了吗？或者是水源的问题？”

“都试过了，”巴特尔摇了摇头，脸上掠过一丝无力感，“兽医也说不清是什么毛病。水源还是那条天山流下来的雪水河，清澈得很。奇怪的是，只有我们这一片区域这样。前阵子，还有些外乡人，开着奇怪的车，拿着我们看不懂的家伙事在草原上到处钻探，神神秘秘的。问他们是干嘛的，他们只说是搞地质勘探的，可谁家勘探队会三更半夜还在草场上活动？”

老人的话语像一颗颗石子，投入凌笑看似平静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草场退化、牲畜怪病、神秘的“勘探队”……这些看似孤立的事件，在凌笑的脑海中迅速串联。

他立刻意识到，这绝非单纯的自然现象。

西疆的生态环境本就脆弱，任何微小的人为干预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

而这种利用信息不对称，在偏远地区进行、且后果短期内难以归因的破坏，正是某些势力最擅长使用的“软刀子”。

他们或许是在测试某种环境武器，或许是在进行非法的资源开采，又或者，只是单纯地想通过制造混乱，来破坏这片土地的稳定与繁荣。

无论是哪一种，对于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而言，都是一场无声的灾难。

这一刻，凌笑彻底从一个寻找诗与远方的游客，变回了那个肩负责任、洞察秋毫的守护者。

他清楚，此刻绝不能打草惊蛇。

任何大规模的官方介入，都可能让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黑手迅速收回触角，销毁证据。

最好的方式，就是利用自己当前的身份——一个无害的、富有的、对一切都充满好奇的旅行者。

他的“蜗牛号”本身就是一个移动的、顶级的侦察平台。

他决定，将这次旅行变成一场伪装下的深度调查。

他的“巡逻”任务，在踏上西疆的这一刻，终于找到了一个无比具体的目标：揪出这些潜藏在壮美风光之下的“地下暗流”。

夜幕降临，草原上升起了巨大的篝火。

热情的当地居民邀请凌笑和苏雯参加这场盛大的篝火晚会。

火焰熊熊燃烧，将每个人的脸庞映得通红。

空气中弥漫着烤全羊的焦香和马奶酒的醇厚气息。

男人们围着篝火跳起了粗犷奔放的萨玛舞，女人们则唱着悠扬动听的民歌，孩子们像快乐的百灵鸟一样在人群中穿梭嬉戏。

这是一幅歌舞升平、幸福安宁的画卷。

苏雯很快就融入了欢乐的氛围，被一位当地的姑娘拉着学起了舞蹈，笑声清脆如银铃。

凌笑坐在稍远一些的地方，手里端着一碗马奶酒，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眼神却异常冷静。

他看着那些纯朴的笑脸，看着孩子们清澈无邪的眼睛，心中守护的信念愈发坚定。

他知道，眼前的这一切美好与祥和，正是那些暗影想要吞噬的目标。

这片土地上人民的幸福，绝不能成为野心家博弈的代价。

晚会结束后，他带着微醺的酒意回到了“蜗牛号”上。

舱内是与外界截然不同的安静与清冷。

苏雯正兴奋地整理着晚上拍下的照片，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红晕。

凌笑走到她身边，目光投向窗外那片在月光下显得静谧而深邃的草原。

“看来，”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这里的风光背后，故事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一些。接下来，我们得看得更仔细才行。”

苏雯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异样，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点了点头。

她知道，他们的西疆之旅，从这一刻起，已经从单纯的观光，正式转向了一场带有调查性质的特殊探索。

凌笑走到主控台前，决定为接下来的行动做些准备。

他熟练地调出“蜗牛号”的环境监测系统，准备对这片区域进行一次全面的背景数据扫描，为后续的“观察”建立一个最基础的参照系。

然而，就在他指尖轻触确认键的瞬间，屏幕上一道几乎难以察觉的微光，却预示着今晚的平静将被彻底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