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天路奇迹(2/2)
那些在凌笑感知中蠢蠢欲动的“滑坡风险”能量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抚平,岩层内部亿万年积累的应力在刹那间被消弭、重组,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平衡状态。
潜藏的断裂带被一种更高维度的力量“焊接”起来,变得比最坚固的岩石还要牢固。
铁轨下方的冻土层,那些代表着“沉降突变”的紊乱能量场,也被彻底梳理、固化。
冰晶结构被重塑,土壤应力被平衡,整个路基仿佛被浇筑成了一整块永不融化、永不沉降的绝对基石。
列车呼啸着,一头扎进了风火山隧道的黑暗之中。
车厢内的乘客们没有任何异样感,甚至觉得奇怪。
以往乘坐过这趟列车的旅客,都对通过这段复杂地质区时的轻微颠簸记忆犹新,但这一次,列车行驶得异常平稳,平稳得就好像是悬浮在半空中一样。
一个小孩放在小桌板上的玻璃弹珠,从进入隧道到穿出隧道,连一丝一毫的滚动都没有发生。
人们对此啧啧称奇,只当是铁路养护部门的技术又有了新的突破,满心赞叹着“天路”的伟大。
没有人知道,就在刚刚,一次足以登上世界头条的特大惨剧,已经被一个倚窗而坐的年轻人,用一种超乎想象的方式,彻底从时间线上抹去。
列车驶出隧道,温暖的阳光再次洒满车厢。
凌笑的感知中,那片区域的危险能量场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厚重、安宁、稳固到极致的能量状态。
他知道,至少在百年之内,这条路段将成为整个青藏铁路上最安全的一段。
肩头的重量依旧均匀,苏雯睡得很沉,脸色似乎也恢复了一丝血色。
凌笑低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心中一片安宁。
一百二十万点,换来她的安睡和这一车的平安,值了。
他将目光从系统面板上那缩水了一大截的数字上移开,重新望向窗外,心情没有丝毫波澜。
对他而言,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而,就在凌笑的思绪彻底沉淀下来的瞬间,一道截然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提示、带着某种奇异而玄妙韵律的讯息,毫无预兆地,在他意识的最深处,悄然浮现。
刹那间,凌笑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
如果说之前他眼中的世界是由数据流和任务提示构成的,那么此刻,一切都变得厚重而真实。
他不再是悬浮于现实之上的“玩家”,而是真正地与脚下这片广袤的土地产生了某种深刻的共鸣。
这不再是游戏,而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融入。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仿佛也带上了一丝庄严的温度,在他意识深处缓缓回荡:
【献祭成功。
您以庞大的个人能量为引,成功锚定了青藏高原板块的脆弱节点,确保了国家战略通道未来数十年的长期安全与稳定。】
【奖励特殊被动技能:大地脉动感知。】
几乎在提示出现的瞬间,一种前所未有的感知洪流冲刷着凌笑的四肢百骸。
他闭上眼睛,却“看”得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晰。
他能“听”到脚下铁轨与大地接触时,那沉稳而和谐的震动;能“感受”到整列火车作为一个整体,在那条钢铁巨龙般的轨道上平稳滑行;更能模糊地感知到,以自身为中心,向外辐射出数百公里范围内,那如沉睡巨人呼吸般的地脉能量流。
山峦不再是死物,而是由磅礴能量构筑的凝固体,它们有着自己的“骨骼”与“经络”。
他甚至能分辨出哪里地质结构坚固如铁,哪里又暗藏着细微的应力裂隙。
这种感觉玄之又玄,却又无比真实,仿佛地球本身将他纳为了一个可以与之沟通的末梢神经。
这就是【大地脉动感知】。
它无法让他移山填海,却能让他提前听到大地的“呻吟”与“怒吼”。
这是比任何现代仪器都更加直观、更加根本的预警。
“嗯……”
一声轻微的嘤咛将凌笑从宏大的感知中拉回现实。
他侧过头,发现苏雯不知何时已经将全部重量都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那因高原反应而急促的呼吸,此刻竟已变得平稳悠长,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几分血色,眉宇间的痛苦之色悄然散去。
凌笑微微一怔,随即了然。
或许是自己刚刚与地脉融为一体,自身的气息也变得如同大地般沉稳厚重,无形中安抚了她因环境剧变而紊乱的身体机能。
他没有动,甚至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
车厢内,大部分乘客都在刚才的惊魂一刻后沉沉睡去,只剩下窗外疾速掠过的风景和车轮滚动的单调声响。
澄澈如洗的藏地天空下,连绵的雪山泛着圣洁的光。
车窗玻璃上,映出两个年轻人相互依偎的侧影,安静得像一幅画。
凌笑从未觉得内心如此宁静,拯救世界的宏大叙事最终落回了这方寸之间的安宁。
这次惊心动魄的旅程,不仅守护了这条天路,也像一缕看不见的丝线,将两个原本的陌生人悄然系在了一起。
【最终点数结算:6,001,350点。】
一串庞大的数字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却并未激起太多波澜。
对他而言,此刻的收获远非点数可以衡量。
列车平稳地行驶着,凌笑放空思绪,享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和平。
他的【大地脉动感知】也如潮水般,温和地覆盖着周边区域,感受着大地的平稳与安详。
然而,就在列车驶过一片荒芜的无人区时,他的眉头毫无征兆地微微一蹙。
在他的感知网络末端,一个极其遥远且深邃的地方,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却极不协调的“杂音”。
那不是地震或滑坡的预兆,那股波动没有丝毫狂暴之意。
它更像是一声跨越了千百年的叹息,一道深埋在地脉深处、几乎被时光磨平的伤痕,在无声地哭泣。
那是一种……来自土地本身的、古老而深沉的悲伤。
在这片刚刚被他亲手拯救的土地深处,似乎还埋藏着一道……尚未愈合的历史创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