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医托药托，无所遁形（2/2）
平时张口就来的话，今天怎么一句都说不顺了？
就在这时，一直低着头的凌笑，缓缓抬起了脸。
他佝偻的背重新挺直，眼中怯懦和茫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一切的淡然和戏谑。
他看着眼前两个语无伦次、满头大汗的骗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了然于胸的微笑。
那一瞬间，中年女子和眼镜男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瞬间明白了什么。
被耍了！
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乡下小子，根本就是在演戏！
恼羞成怒的情绪涌上心头，女子指着凌笑，想放几句狠话，却因为心慌意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骂不出来：“你……你你……”
眼镜男更是脸色煞白，他意识到今天碰上的不是普通的硬茬子，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慌乱让他只想立刻逃离。
他拉了一把还在发愣的女人，两人连一句场面话都顾不上说，转身就挤进人群，如丧家之犬般狼狈地逃离了现场。
看着他们落荒而逃的背影，凌笑转过头，与身旁的苏雯对视了一眼。
下一秒，两人再也忍不住，仿佛恶作剧成功的孩子一般，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里，旁若无人地低声笑了起来。
那笑声里，充满了只有彼此才懂的默契、快意与酣畅淋漓。
笑声渐歇，苏雯挽住凌笑的手臂，眼中依然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两人并肩朝医院外走去，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
就在凌笑心情最是愉悦放松的这一刻，他忽然感觉到，一股极其细微但又无比清晰的暖流，从他意识的最深处悄然涌出，并开始缓缓地向他的四肢百骸弥漫开来。
这股感觉并非来自系统的冰冷提示，而是一种更加本源、更加内在的奇妙悸动。
凌笑的脚步猛地一顿，脸上那轻松愉悦的笑容也随之凝固。
苏雯立刻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关切地停下脚步，顺着他的视线回头望去，却只看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又怎么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以为又出现了什么状况。
凌笑没有回答，他正全神贯注地感受着体内的变化。
那股暖流，不同于系统能量那种冰冷、精准、工具化的感觉，它温润、和煦，仿佛初春的阳光融化了冰封的河水，带着一种万物复苏的生命力。
它从意识的根源处生发，并不遵循任何已知的能量循环路径，而是像墨滴入水般，轻柔而坚定地向他精神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渗透、弥漫、滋养。
他立刻沉下心神，试图用他那能够“看见”概念的能力来审视这股暖流。
在他的“视界”中，这股暖流呈现出一种纯净剔透的淡金色光芒，温暖而不刺眼，它没有“欺诈”概念那种油腻腐朽的质感，也没有“暴力”概念那种尖锐血腥的形态。
它更像是一种……“概念”诞生之前的本源能量。
【系统，扫描我自身状态。】凌笑在意识中发出了指令。
冰冷的提示音响起：【正在扫描……扫描完成。
宿主精神状态极佳，身体机能无异常。
未检测到任何外来能量侵入。】
未检测到？
凌笑心中一动。这说明，这股暖流并非外物，而是由他自身产生的！
它源于何处？又因何而生？
他迅速回溯，将这股暖流出现前的每一个细节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是那场成功的“恶作剧”？
是看到骗子们狼狈逃窜的快意？
还是……和苏雯相视而笑时，那种发自内心的、纯粹的喜悦？
“凌笑？”苏雯轻轻晃了晃他的手臂，将他从沉思中拉回现实。
凌笑回过神来，看着苏雯担忧的眼神，心中的那股暖流似乎因为她的关切而变得更加活跃了一些。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没有解释复杂的系统和概念，只是展颜一笑，那笑容比刚才还要灿烂明亮，他握紧了苏雯的手，轻声说：“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做了一件对的事情，心情会变得非常好。”
这并非敷衍，而是他此刻最真实的感受。
献祭“欺诈”概念，系统给了他近两千万的点数，那是冰冷的数字；而他刚刚的行为，连同苏雯的参与和支持，却催生出了这股截然不同、滋养灵魂的暖流。
苏雯看着他清澈的眼眸，感受着他手心传来的温度，脸上的担忧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了然的、温柔的笑意。
“嗯，我也是。”
两人继续并肩向外走。
凌笑一边走，一边将一丝注意力重新投向了身后那栋巨大的医疗大楼。
在他的感知中，原本笼罩在一楼大厅附近那片庞大的、由无数“欺诈性诱导行为”构筑的灰暗雾气，此刻已经变得稀薄无比，几乎消散殆尽。
就像一场大风吹散了浓重的雾霾，虽然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些微小的尘埃，但整个空间的“概念场”已经变得清朗通透。
就在这时，一对抱着孩子的年轻夫妻，满脸焦急地跑进了医院大厅，他们的神情和打扮，与之前那个被骗走的老人如出一辙，同样是对这里的一切感到茫然和无助。
他们是新的、完美的“猎物”。
然而，这一次，再也没有“热心老乡”凑上来了。
周围那些原本游弋在人群中，伺机而动的“捕食者”，此刻都像失去了嗅觉的鲨鱼，茫然地看着这对夫妻从他们身边跑过，却提不起任何上前搭讪的念头。
他们脑中那些编好的话术、设计好的骗局，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去，只剩下一片空白。
年轻夫妻径直跑到了导诊台，虽然护士依旧忙得脚不沾地，语气有些急促，但还是快速而准确地指明了挂号和去儿科急诊的方向。
一条正常、虽然艰难但却真实的求医之路，在他们面前展开。
看到这一幕，凌笑彻底明白了。
他献祭的，不仅仅是那两个骗子的行骗能力，而是这片区域内，所有同类行为赖以存在的“概念根基”。
只要这个概念被献祭，在它的力量恢复之前，这里的“医托”们就集体“失能”了。
他们失去了诱导、欺骗、构筑信任的能力，变成了空有其表的普通人。
原来如此……
凌笑的内心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一直将系统点数视为自己力量的唯一衡量标准，但今天，他发现了新的天地。
那些由谎言、贪婪、绝望构筑的负面概念，在被献祭后，固然可以转化为庞大的、冰冷无情的系统点数。
但与此同时，当他以一种近乎“正义”或“守护”的心态去执行这一切时，那被净化的“概念真空”地带，似乎会产生一种回馈。
这种回馈，就是那股能滋养他本源的、纯净的淡金色暖流！
近两千万的点数，是“术”的收获，是工具。
而这股暖流，却是“道”的感悟，是升华。
凌笑的呼吸微微一滞，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在他心中疯狂滋长。
如果说，系统点数是将世界的“恶”转化为自己可以使用的“力量”。
那么这股暖流，就是将世界的“浊”涤荡之后，回馈给自己的“清”！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能力，或许不仅仅是掠夺与献祭，更是一种……炼化与飞升。
他可以……将这世间一切的污秽与不堪，都炼成自己拾级而上的阶梯。
想到这里，凌笑的嘴角再次勾起，但这次的笑容里，少了几分顽劣的戏谑，多了几分深邃的了然。
他抬头望向车水马龙的城市，仿佛能看到无数由贪婪、欲望、仇恨、欺骗交织而成的，或大或小的灰色“概念场”。
那些，不再仅仅是行走的献祭点数。
更是等待他去净化，并从中汲取本源滋养的……无上资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