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古籍译事添新绪,分房消息动人心(2/2)
陈墨拿起筷子扒了口饭,米粒带着淡淡的米香:“古时候哪有标点?全靠师徒口传心授断句。就像‘下雨天留客天留我不留’,断得不一样,意思差十万八千里。” 他翻出一本油印资料,指着其中一行,“你看这句‘肾者主水受五脏六腑之精而藏之’,要是断成‘肾者主水,受五脏六腑之精而藏之’,是说肾藏精;要是断错了,能解成肾只藏水,差得远了。”
丁秋楠凑过来看了眼,皱眉摇头:“这也太费劲了。你要是断错了,开药岂不是要出人命?”
“所以师父当年教我,先背熟药性歌诀,再跟着抄方三年,才许碰古籍。” 陈墨夹了口青菜,“等我译完给你看,就像讲故事一样。”
“那可说定了。” 丁秋楠收拾起饭盒,“我下午轮休,去趟街道办帮琴姐登记资产,晚上许大茂来吃饭,我得提前买块五花肉。”
她刚走没多久,诊室门又被推开,孙主任捧着个牛皮本子走进来。这位前二诊室的大夫刚接了梁明远的班,五十来岁的年纪,镜片后的眼睛总带着笑意:“陈大夫,院里要盖家属楼了,双职工优先,给你登记上不?”
陈墨心里一动。协和的家属楼在东单附近,将来可是寸土寸金的地段。但他还是沉吟道:“我们家有四合院,会不会占指标?”
“放心,双职工算特殊情况。” 孙主任笔尖在本子上顿了顿,“先登记着,具体分不分得看公示,不过你这级别肯定有戏。”
送走孙主任,陈墨摩挲着油印资料的封面,心里盘算开。要是真分到房,正好给琴姐一家住 —— 他们现在挤在街道办的筒子楼里,陈念每次来都抱怨转不开身。实在不行,将来也能换成粮票和工业券,给丁建华换辆新自行车。
他翻开《素问》校注本,油墨印的 “法于阴阳,和于术数” 映入眼帘。没有标点的古文像团乱麻,陈墨却想起师父当年教的法子,先轻声通读三遍,再按 “之乎者也” 断句。第一页还没看完,眉头就皱了起来 —— 老专家的批注里有处错漏,把 “秋伤于湿” 解成了 “秋伤于寒”,这要是译出去,可要误导人。
窗外的日头渐渐西斜,诊室里的光线暗了下来。陈墨起身点上煤油灯,昏黄的光晕洒在纸页上,把字迹染得暖融融的。他拿出钢笔,在错漏处画了个圈,旁边补注:“《金匮要略》有云‘秋伤于湿,冬生咳嗽’,此处应为湿邪。”
正写着,走廊里传来许大茂的大嗓门:“陈大夫在吗?你嫂子让我送二锅头来了!”
陈墨抬头看了眼煤油灯的灯花,笑着合上书。古籍翻译任重道远,不过今晚,倒是能先从许大茂嘴里套套娄世昌的消息。他把资料锁进抽屉,起身去开门,晚风顺着门缝钻进来,带着胡同里的槐花香,吹散了满室的油墨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