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添医科大显身手 大汉欲重凿西域(2/2)

大朝会,暖香氤氲。诸葛亮展开三卷帛书,殿内群臣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他中指关节处新磨出的厚厚墨茧——那是连续批阅三百份科举答卷留下的印记,无声诉说着丞相的呕心沥血。

“禀陛下,”尚书令蒋琬的声音带着振奋,“成都医科榜首张北山,改良麻沸散配方,效力倍增而毒性大减,前线急报,已救回重伤将士逾三千人!”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叹。

侍中董允却急步出列,声音沉重:“凉州八百里加急!赵…赵将军拒服汤药,昨夜…竟单骑出玉门关巡视烽燧!”

龙椅之上,刘禅霍然起身,冕旒珠玉相击,发出清脆急响:

“拟诏!着太医令董奉,持朕九龙药匣,星夜奔赴河西!不得延误!”

他一把扯下腰间玉佩——那上面镶嵌着稀世的和氏璧碎片,温润生辉,“将此物…交予子龙将军,”少年天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就说…朕的骑射功夫,还未学精,尚需老将军…亲自点拨!”

十月,科举功成

大汉第一次四科并举的抡才大典,终告圆满。成都、长安、姑臧、江陵四地考场,共录得英才近两千人。他们如同新鲜血液,源源不断地注入蜀汉这个庞大而略显疲惫的躯体,填补了人才青黄不接的致命空缺。

郡县曹署、太医令府、将作监坊、边关营垒,处处可见新锐身影。各科郡试前十的佼佼者,已奉诏踏上入京之路,驿道之上,公车辚辚,承载着帝国的未来。

腊月,长安·潼关大营

朔风卷着鹅毛大雪,扑打着中军大帐。太医令董奉掀开厚重的毡帘,寒气与药香一同涌入。帐内,赵云须发皆白,身形却依旧挺直如松,正俯身于巨大的西域沙盘前,手指划过疏勒、龟兹、于阗…案头那碗御赐药膳,早已冰凉凝结。

董奉默默打开九龙药匣,取出一支须发皆全的野山参,轻触老将军唇边。赵云目光未离沙盘,喉头滚动,喟然长叹:

“…回禀陛下,老臣尚能执鞭,再授陛下骑射三载。”

恰在此时,帐外蹄声如雷,裹着风雪的斥候撞入:

“捷报!裨将军姜维率轻骑横穿‘死亡之海’(白龙堆沙漠),与疏勒国歃血为盟!疏勒王愿复通商路,永为藩篱!”

随捷报同至的,是百匹神骏非凡的大宛天马,马鞍之上,以贵霜文字铭刻:“敬献大汉都督、天威大将军——赵云!”

建兴三年(232年),三月三,成都浣花溪

上巳佳节,杏林春暖。新科医科进士的杏林宴正在溪畔举行。张北山之师、名医张伯祖正欲演示“开颅去瘀”之术的精要,一骑绝尘的驿马踏碎满溪春色,直抵宴前:

“八百里加急!江东密使携吴帝亲笔血书至!”

丞相府中,诸葛亮展开染着异香的帛书,“共伐曹魏”四个朱砂大字,殷红如血,力透纸背!他眸中精光一闪,毫不迟疑,挥毫便在案头《陇西屯田图》的背面,写下铁画银钩的回应:

“可。约期会猎于许昌!”

五月·长安·未央宫

芒种时节,天子与丞相亲临长安。未央宫大殿内,气氛凝重如铁。巨大的天下舆图沙盘前,争论骤起。

雍州牧魏延声如洪钟,手指重重戳在陇山以西:

“上策!当效博望侯(张骞)凿空壮举,遣使复设西域都护府!控丝路,收骏马、镔铁、金沙,断魏国一臂,富我强兵之本!”凉州牧马岱深以为然,颔首称善。

参军马谡却将令旗“啪”地插在襄阳:

“中策方为稳妥!联吴方是上计。陆逊水军若出夏口,直捣魏腹心,我大军出秦川策应,事半功倍!西域路远,缓不济急!”他语速极快,充满自信。

一直沉默的平北将军王平,瓮声开口,语出惊人:

“陛下新政十条,劝农桑、兴水利、振工商,国力蒸蒸日上,何如暂息兵戈,深耕陇亩,养精蓄锐?待魏、吴内衅自生,再以雷霆之势…”

羽扇轻摇,诸葛亮目光深邃,静观群臣。大都督赵云按剑侍立天子身侧,沉默如山岳。沙盘之上,西域、江东、潼关三处,光点灼灼,牵动着帝国的命运。

年轻的皇帝刘禅缓缓起身,冕旒垂珠纹丝不动,声音清朗而坚定,压过所有争论:

“诸卿之议,皆为国谋。然,西域自东汉倾颓,沦落胡尘已逾半世!商路断绝,珍宝不通,良马难得。此乃我大汉心腹之疾,亦为曹魏资财之源!”

他手指坚定地指向沙盘西陲:

“朕意已决:先复西域都护府!重开丝路,以我南中玛瑙、蜀锦锦绣,易彼天马、镔铁、金沙,厚殖国力,充实军资。待府库充盈,兵强马壮。”

手指倏然东移,点在潼关与襄樊,“则于潼关列疑兵,牵制魏军主力,遣一上将,提劲旅,出奇兵,直取襄樊!断其中原锁钥,进而威逼许都!此,步步为营,先西后东之策也。诸卿以为如何?”

殿内沉寂片刻,随即响起一片心悦诚服的应和:“陛下圣明!臣等附议!”

七月,玉门关

流火烁金,驼铃声声,穿透戈壁的燥热。赵云白袍银枪,独立雄关。他目送着满载希望与国书的庞大西域使团,在漫天黄尘中渐行渐远,融入大漠落日。

“伯约,”老将军忽然开口,声音带着戈壁风沙的粗粝,“可知老夫为何拒服汤药?”

不待姜维回答,他猛地扯开衣襟。一道横贯左胸的狰狞箭创,如同扭曲的蜈蚣,盘踞在古铜色的皮肤上,触目惊心。

“章武六年(226年),先帝亲征,首攻长安…老夫率部登城,身被数创,此乃城头魏将冷箭所留,箭簇淬毒,入骨三分,是先帝亲手为老夫包扎…”赵云的声音低沉下去,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那金戈铁马的惨烈时刻。

姜维心头剧震,单膝跪地,声音恳切:“老将军!此乃英雄勋绩!然千金之躯,关乎国运!陛下翘首,三军仰望,万祈珍重!大汉…仍需您这杆定海神针!”

夕阳熔金,将两人的身影长长地投在古老的关墙上,那轮廓,依稀与当年长坂坡上那杆宁折不弯的汉军大旗重合。关外,狂风骤起,卷起漫天流沙,如金黄的帷幕,在天地间狂舞不息,久久不散,仿佛在诉说着不朽的传奇与未竟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