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圣殿之门与牺牲之抉择（1/2）

穿梭机在粘稠的黑暗中继续前行，仿佛航行于一头巨兽的血管之中。星核凡光钥匙的光芒成了这无尽黑夜中唯一的灯塔，其内部的星河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着，散发出近乎灼热的能量波动。孩子们赠送的凡光星徽在星芽胸前持续散发着温暖的辉光，像一个小小的精神锚点，帮助她抵御着周围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清晰的黑暗低语。

那些低语不再仅仅是混乱的噪音碎片。随着他们愈发深入星核，星芽开始能够分辨出其中一些较为完整的“声音片段”——那是被扭曲、被拉长、充满了无尽痛苦的意识回响：

【……为什么……光芒抛弃了我们……】

【……不该触碰禁忌……凡光的本质是……】

【……救我……好痛苦……永恒的冰冷……】

【……后来者……快逃……不要重蹈……覆辙……】

这些来自万古前的哀嚎与警告，如同冰冷的锉刀，反复刮擦着每个人的神经。托尔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维持一个简陋的精神屏障发生器，发出低沉的嗡嗡声，勉强过滤掉最具有直接杀伤力的精神冲击。艾拉的操控更加精细，她不仅要规避空间结构上的陷阱，还要避开那些精神污染特别强烈的“意识淤积点”，仿佛在雷区中跳舞。

“我们接近了。”星芽突然开口，声音因长时间的精神高度集中而有些沙哑，但带着不容错辨的确定。“钥匙的共鸣强度在急剧升高……前面，就在那片最大的能量静滞区后面！”

所有人的精神为之一振。艾拉操控穿梭机，小心翼翼地绕过一个不断喷发着黑色能量气泡的“脓疮”区域，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如果说这片黑暗深渊还有“开朗”可言的话。

那是一片无比广袤的虚空，其中心，悬浮着一个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庞然大物。

那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建筑，更像是一个由无数断裂的、散发着微弱银蓝色光泽的巨型几何结构体，被某种强大的力量强行糅合、扭曲在一起形成的聚合体。一些结构体还保持着古代星灵建筑特有的流畅与神圣感，高耸的尖塔、宏伟的拱门残骸依稀可辨；而另一些部分，则被浓稠如沥青的暗影物质彻底覆盖、包裹、侵蚀，如同寄生在神圣遗骸上的丑陋肿瘤。无数粗大的、搏动着的暗影能量管道像扭曲的藤蔓般缠绕其上，将致命的黑暗能量源源不断地输送到这个聚合体的各个角落。

这就是星核圣殿。或者说，是古代星核圣殿在暗影侵蚀下扭曲、异化后的可怖残骸。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散发出一种混合了神圣与亵渎、秩序与混乱、希望与绝望的诡异气息，仿佛一个文明辉煌梦想与最终噩梦结合后诞下的畸形儿。

而在圣殿残骸的正前方，最为完整、也是暗影覆盖最厚重的一片区域，矗立着一扇巨大无比的门。那门扉同样是由某种古老的银白色金属铸造，上面雕刻着繁复而神秘的星图与凡光符文，但此刻，这些符文大部分已经被黑色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暗影物质所覆盖、玷污。门扉紧紧闭合着，表面流淌着一层不祥的、仿佛油污般的暗影能量薄膜。

“那就是入口……”亚欧凝视着那扇巨大的门，沉声道。他能感觉到，门后传来一股极其庞大、既熟悉又陌生的凡光能量波动，但那波动被厚重的暗影死死压制着，如同被淤泥掩埋的明珠。

“钥匙的反应指向那扇门。”星芽确认道，她手中的星核凡光钥匙正在剧烈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归其本位。

然而，通往圣殿之门的道路，并非坦途。

在圣殿残骸与穿梭机之间，横亘着一片更加危险、更加活跃的区域。那里不再是相对“平静”的黑暗，而是充斥着狂暴的暗影能量风暴、无数大小不一的暗影分身如同守卫般密集巡逻，以及一些更加庞大、形态更加狰狞的暗影聚合体在漫无目的地游弋。它们就像忠诚的猎犬，守护着主人最后的巢穴。

“直接过去不可能，”艾拉快速分析着扫描数据（尽管大部分数据依旧失真严重），脸色凝重，“这里的防御密度是外围的十倍以上。我们的隐形在这种环境下支撑不了三十秒。”

“看那里！”托尔指着主屏幕的一角，那里显示出一片相对“薄弱”的区域。那是一条巨大的、似乎是从圣殿主体结构上断裂下来的拱形残骸，像一座断裂的桥梁，歪斜地横亘在虚空之中。它的表面同样覆盖着暗影，但似乎因为结构损坏，上面的暗影守卫和能量风暴明显稀疏很多。“我们可以利用那条残骸作为掩体，分段接近圣殿大门！”

计划迅速制定。穿梭机如同暗夜中的潜行者，悄无声息地贴近了那条巨大的拱形残骸，利用其扭曲的阴影和结构死角作为掩护，开始一段一段地向着圣殿大门的方向跳跃式前进。每一次从一块残骸跃迁到另一块，都是一次生死考验，需要精准计算时机，避开巡逻的暗影分身和随机爆发的能量乱流。

过程缓慢而煎熬。在一次跃迁中，他们险些与一队突然从残骸裂缝中钻出的、形态如同扭曲骑士般的暗影分身迎头相撞，艾拉凭借超凡的反应和操控，几乎是贴着它们的“身体”滑了过去，那近在咫尺的、充满恶意的精神冲击让星芽差点晕厥。

又一次，他们藏身的一块残骸突然因为内部能量不稳定而开始崩塌，无数附着其上的小型暗影分身如同受惊的蝙蝠群般四散飞窜，穿梭机在崩塌的碎石和混乱的能量流中艰难穿行，险象环生。

终于，在经历了数次类似的惊险后，他们抵达了拱形残骸的尽头。这里，距离那扇巨大的圣殿之门，只剩下最后一片相对开阔、但毫无遮蔽的虚空区域，直线距离不过数公里。然而，这片区域，却是整个防御圈最内层、也是最危险的地带。

数头体型远比他们之前遭遇过的任何暗影聚合体都要庞大的守卫，如同沉睡的山脉般匍匐在圣殿大门周围。它们的形态更加接近实体，身上覆盖着类似甲壳的黑暗物质，散发着令人绝望的能量威压。除此之外，还有更多、更密集的高阶暗影分身如同潮水般在门前巡弋，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可供潜入的缝隙。

“最后一段路……是地狱。”托尔看着监控画面，声音干涩。

“我们的隐形，在这里最多支撑十秒。”艾拉给出了最冷酷的估算。

“十秒……不够我们穿越这片区域并开启大门。”亚欧眉头紧锁。希望近在咫尺，却被这最后一道、也是最坚固的壁垒死死挡住。

就在这时——

嗡！！！

一股强烈无比、带着决绝与毁灭气息的能量波动，猛地从圣殿区域的另一侧、极其遥远的方向传来！即便隔着如此厚重的暗影屏障，即便穿梭机的传感器严重受损，所有人都清晰地“感觉”到了那股波动！

那是……星澈和他的星刃突击队！他们按照预定计划，发动了“飓风佯动”计划！

紧接着，如同被投入滚烫油锅的水滴，整个圣殿区域的暗影防御体系，瞬间“沸腾”了！

原本匍匐在圣殿大门前的几头巨型暗影守卫，猛地抬起了它们那由黑暗凝聚而成的“头颅”，发出无声却震撼灵魂的咆哮！无数巡逻的高阶暗影分身，如同接到了最高指令，瞬间调转方向，化作一道道黑色的利箭，朝着能量波动传来的方向蜂拥而去！就连那些原本在附近游弋的暗影聚合体，也仿佛被吸引了注意力，开始躁动不安地向着那个方向移动。

圣殿大门前，那原本密不透风的防御圈，在短短十几秒内，竟然出现了肉眼可见的、短暂的空隙！

“就是现在！”亚欧眼中精光爆射，“艾拉，最大功率！冲过去！”

不需要任何犹豫！艾拉将引擎功率瞬间推至改装后允许的极限！穿梭机表面的星际凡光矿石装甲发出刺目的光芒，空间迷彩在高速下变得不稳定，但此刻已经顾不上了！

小小的穿梭机，如同离弦之箭，撕破了粘稠的黑暗，朝着那扇近在咫尺的圣殿大门猛冲过去！

十秒！他们只有十秒，甚至更短！

机舱内警报声凄厉地响成一片，那是隐形系统过载和被多个高优先级目标锁定的警告！已经有反应过来的暗影分身和少数留守的守卫，注意到了这艘突然出现的、散发着不协调光芒的小东西，开始调转方向，发动攻击！

黑色的能量束、扭曲的精神冲击波，开始从四面八方袭来！

“规避！”亚欧大吼。

艾拉操控着穿梭机，在密集的火力网中做出一个个近乎不可能的机动动作，舰体剧烈震颤，外部不断传来能量护盾被击中的沉闷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