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摧毁污染发生器（1/2）

返回沙晶城的路上，时间仿佛被沙暴撕成了碎片。

四辆沙行者载具在污染浓度急剧升高的沙暴中穿梭，每一次规避紫色沙墙的堵截都像是从死神指缝间滑过。托尔紧盯着能量读数，防护罩的消耗速度比预期快了40%，剩余能量只够勉强支撑到沙晶城边缘。

“还有二十五公里。”沙砾的声音在通信频道中喘息着，他载具的防护罩已经降到危险阈值，每一次沙粒撞击都让光罩剧烈闪烁，“但前方的污染浓度……还在上升。它们知道我们拿到了碎片。”

确实，沙暴的恶意变得更有组织性。深紫色的沙粒不再只是无序飞舞，而是结成了一张张巨大的网，从天空笼罩下来，试图将他们困在原地。沙砾不得不频繁改变路线，在网与网的缝隙间寻找生路。

亚欧握紧手中的沙金凡光碎片。即使在载具高速颠簸中，碎片依然散发着稳定的金色光芒，那光芒像一盏不灭的灯，在深紫色的沙暴中开辟出小片安全区域。更神奇的是，碎片与他背包中的地球凡光石、托尔携带的星核频率模块产生了持续共鸣——三色光芒交织成一道微型的防护场，竟然比载具自身的防护罩更有效地驱散了靠近的污染。

“碎片在主动净化环境。”托尔也注意到了这个现象，“它的频率正在与沙暴中的污染产生抵消效应。但这也会暴露我们的位置……”

话音未落，前方的沙暴突然裂开一道缝隙。

不是自然的缝隙，而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撕开的通道。通道尽头，沙晶城的金色轮廓隐约可见，但城市周围的防护罩已经黯淡到几乎看不见，像风中残烛。

“是沙穹长老！”沙砾精神一振，“他在用凡光泉最后的力量为我们开路！冲进去！”

四辆载具全力加速，冲进那道临时通道。通道两侧，深紫色的沙暴疯狂挤压，但被一股坚韧的金色能量阻挡在外。那能量显然已经到了极限，每阻挡一次冲击，光芒就黯淡一分。

最后一公里。

通道开始收缩。

“快！”亚欧吼道。

载具引擎发出过载的尖啸。防护罩因为能量输出过大而开始解体，碎片剥落，沙粒直接撞击在车体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五百米。

通道收缩到仅容一辆车通过。

“排队形！”沙砾下令，“我第一，亚欧第二，托尔第三，交替掩护！”

他们排成一列，沙砾的载具冲在最前，为后面的车抵挡大部分沙粒冲击。他的防护罩彻底崩溃了，沙粒如子弹般击打在金色鳞片装甲上，留下深深的凹痕。

三百米。

沙晶城的闸门正在打开，但速度缓慢得令人绝望。

一百米。

沙砾的载具突然失控——一只前悬浮装置被沙粒击毁，车体倾斜，眼看就要翻倒。

亚欧毫不犹豫地加速，用自己的载具侧面撞击沙砾的车，强行将它推正。两辆车以诡异的姿态并排前行，共享着亚欧载具最后的防护能量。

五十米。

闸门开了足够宽的缝隙。

他们冲了进去。

身后，通道彻底闭合。深紫色的沙暴撞击在城市最后的防护罩上，爆发出刺眼的能量闪光，但最终被挡在外面。

载具在闸门内的缓冲区域滑行十几米后才停下。沙砾第一个跳下车，他的鳞片装甲上布满伤痕，有些地方甚至渗出了金色的体液——那是沙灵族的血液。

但他顾不上自己的伤势，立刻转身看向闸门外的沙暴。深紫色的污染在防护罩外疯狂翻涌，像困兽般咆哮，但无法突破那层看似薄弱实则坚韧的金色屏障。

“我们……成功了。”沙砾喘息着说，然后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亚欧和托尔也下车，两人同样精疲力竭。托尔的防护服在左肩处有一道裂口，是被锐利沙刃擦过的痕迹，幸好没有伤及皮肉。

沙晶城的卫兵们冲过来，搀扶起沙砾，同时警惕地看着这两个外来者——以及他们手中散发着四色光芒的沙金凡光碎片。

“带我们去见沙穹长老。”亚欧说，声音沙哑但坚定，“碎片拿到了，但我们发现了更严重的问题。”

---

凡光泉平台上的气氛比离开时更加凝重。

沙穹长老坐在平台边缘，双手按在黑色岩石上，维持着城市防护罩的最后能量。他的鳞片比之前更加黯淡，古铜色中透出灰败的色调，显然过度消耗已经触及了他的生命本源。

其他六位长老围坐成一圈，他们的手互相连接，形成一个能量循环网络，分担着沙穹的压力。但每个人的表情都写满了疲惫和绝望。

当亚欧和托尔走上平台，展示出沙金凡光碎片时，长老们眼中闪过短暂的光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你们成功了。”沙穹的声音比之前更加沙哑，“但可能……太晚了。”

他指向下方凡光泉。泉眼中的金色光流已经微弱到几乎看不见，气泡的数量减少到每分钟只有几个。更可怕的是，六块永恒晶体中的三块——那三块通用接口晶体——表面已经完全被深紫色覆盖，裂痕蔓延到晶体核心，仿佛随时会彻底碎裂。

“你们离开的这三个沙时，污染加快了十倍。”一位女性长老低声说，“暗蚀族知道你们在进行试炼，它们在加速摧毁进程。现在凡光泉的能量输出只有正常时期的3%，勉强维持城市基础防护。再过两个沙时，连防护罩都会崩溃。”

托尔立刻将便携分析仪连接到平台的数据接口，调出在沙暴凡光区收集到的所有数据。当神殿深处那个污染发生器的信号被放大、分析后，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这不是普通的污染源。”托尔调出发生器的结构模型，“这是一个‘转化泵’。它不只是在污染凡光能量，而是在主动抽取凡光泉的能量，将其转化为暗蚀能量，然后通过地下管道输送到北极遗迹。”

模型显示，从发生器延伸出数百条能量管道，像树根般穿透地壳，连接到一个巨大的地下网络。而那网络的最终汇合点，正是北极遗迹深处。

“转化效率只有30%，但暗蚀族不在乎浪费。”星澈的声音通过远程连接接入，“它们的目标不是获取能量，而是彻底摧毁凡光泉。只要泉眼干涸，沙灵族就失去了文明的根基，要么灭亡，要么……成为它们的傀儡。”

沙穹长老闭上眼睛，许久，才缓缓睁开：“所以北极遗迹那些离开的族人……他们成了这个转化网络的一部分？”

“很可能。”托尔点头，“根据数据，转化泵需要‘活体凡光源’作为催化媒介。被污染的沙灵族族人，他们的凡光被扭曲后，反而成了加速转化的催化剂。每多一个族人被转化，转化效率就会提升一点。”

平台上一片死寂。这个真相比单纯的背叛更加残忍：离开的族人不仅抛弃了同胞，还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加速着整个文明的毁灭。

“必须摧毁那个发生器。”亚欧打破沉默，“但它位于沙暴凡光区深处，守卫森严，而且周围环境极度危险。我们需要一个计划。”

沙砾这时在卫兵的搀扶下走上平台。他虽然虚弱，但眼神锐利：“我知道一条密道。沙灵族先祖在设计沙暴凡光区时，留下了一条紧急通道，用于在污染失控时进入核心区域进行检修。但通道已经数千年没有使用，可能已经被污染堵塞，或者……被暗蚀族发现了。”

“值得一试。”亚欧说，“但如果通道不可用，我们就需要强攻。”

沙穹长老看向其他长老。六位长老交换眼神，然后同时点头。

“沙砾，你带领护卫队最精锐的战士，负责吸引暗蚀守卫的注意力。”沙穹开始部署，“亚欧、星芽、托尔，你们三人潜入沙暴凡光区深处，摧毁污染发生器。星澈提供远程技术支持。我会和其他长老维持城市防护，同时准备在你们成功后，立即启动永恒晶体修复程序。”

“星芽的身体……”托尔担忧地看向一直安静坐在平台角落的少女。自从试炼队伍返回后，她就保持着冥想姿态，双手按在冰原凡光信物上，像是在与什么进行深度连接。

“我的身体可以支撑。”星芽睁开眼睛。她的脸色依然苍白，但瞳孔深处有一种奇异的光泽，像是将四色凡光内化到了意识层面，“而且我必须去。只有我的宇宙凡光感知能准确定位发生器的核心弱点，也只有我能引导四域凡光信物的能量进行精准注入。”

沙穹长老站起身，走到星芽面前。他从怀中取出一块小小的金色鳞片——那是从他胸口取下的，边缘还带着一丝体液。

“这是我的‘心鳞’。”他将鳞片放在星芽手中，“它蕴含着我最纯净的沙漠凡光，也是长老身份的象征。如果你们遇到无法通过的区域，用它的光芒开路。但记住：心鳞的能量只能用一次，之后就会彻底消散。所以……用在最关键的时刻。”

星芽郑重地接过鳞片。鳞片触手温热，内部流动着比沙金凡光碎片更加古老、更加纯粹的金色光芒。

“我们会成功的。”她轻声说，但语气中有不容置疑的确定性。

---

一小时后，两支队伍在沙晶城西北闸门集结。

沙砾带领的佯攻队有二十名沙灵族战士，每个人都穿着全覆式战斗装甲，手持凡光长矛或弯刀。他们的任务是制造足够大的动静，将沙暴凡光区的大部分守卫吸引到外围。

潜入队只有四人：亚欧、星芽、托尔，以及通过全息投影设备“远程跟随”的星澈。他们携带了精简的装备：四域凡光信物（地球石、星核频率模块、冰原信物、沙金碎片）、托尔改装的小型凡光炮、星芽的感知增幅装置，以及沙穹长老的心鳞。

“通道入口在这里。”沙砾在沙地上画出示意图，“距离我们现在的位置五公里，在一座被沙丘半掩的古代观测塔下方。观测塔已经坍塌，但地下结构应该还完整。根据记载，通道全长十二公里，直接通往沙暴凡光区的核心——也就是你们发现污染发生器的地方。”

“守卫情况？”亚欧问。

“外围至少有五十个沙暗影分身，核心区域数量未知，但肯定更多。”沙砾表情严肃，“我们会从东侧发动攻击，尽量把它们引开。但暗蚀族不傻，它们可能会留一部分兵力守卫核心。你们必须做好战斗准备。”

“我们有准备。”托尔拍了拍凡光炮的炮管，“虽然功率不大，但足以对付几个分身。”

“那就开始吧。”沙砾转身面对他的战士，“兄弟们，今天，我们不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战，而是为了沙灵族的灵魂而战。如果我们牺牲，至少我们是以沙灵族的身份死去，而不是变成那些紫色的怪物。为了凡光！”

“为了凡光！”战士们齐声回应，金色的眼睛在暮色中燃烧。

两支队伍分头出发。

潜入队在沙暴中谨慎前行。有了之前的经验，亚欧和托尔已经学会了如何在这种环境中移动：脚步要轻，呼吸要缓，尽量沿着沙丘的背风面走，避开那些明显泛着紫光的区域。

星芽走在队伍中间，闭着眼睛，但步伐坚定。她的宇宙凡光感知全面展开，像一张无形的网扫过前方每一寸沙地。她能“看到”地下管道的走向，能“听到”污染能量的脉动，能“感觉到”那些潜伏在沙下的威胁。

“前方三百米，沙下有埋伏。”她突然低声说，“三个沙暗影分身，处于休眠状态，但感知到活体凡光就会激活。”

亚欧示意队伍停下。托尔调出小型无人机——那是星核族送的侦察设备，只有手掌大小，几乎无声。

无人机悄无声息地飞向前方，传回实时画面。确实，在一座沙丘的阴影处，沙地表面有三个不自然的隆起。放大看，能看见紫色的微光在沙粒缝隙间闪烁。

“绕过去。”亚欧做出手势。

他们改变路线，绕了一个大圈，避开那片区域。但就在他们以为安全通过时，星芽突然脸色一变。

“不好，它们醒了。不是因为我们……是因为佯攻队开始了。”

远处传来隐约的能量爆炸声和战斗的呐喊。沙暴的流向突然改变，朝着战斗爆发的方向涌去。同时，那三个休眠的分身从沙下钻出，朝着声音的方向移动——但其中一个，在离开前突然停下，转向了潜入队的方向。

“它发现我们了。”托尔握紧凡光炮。

“不要开火。”星芽阻止他，“枪声会引来更多。让我来。”

她走上前，双手捧起四域凡光信物。地球凡光石的月白色、星核频率的深蓝色、冰原信物的青白色、沙金碎片的金色，四种光芒在她手中交织、旋转，形成一个缓慢脉动的光球。

分身朝他们冲来，沙刃已经举起。

就在它进入十米范围时，星芽将光球轻轻向前一推。

光球没有攻击，而是像肥皂泡一样飘向分身。分身本能地挥刀劈砍，但沙刃穿过光球，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光球反而附着在分身身上，温柔地包裹住它。

奇迹发生了。

分身身体表面的紫色迅速褪去，沙粒从聚合态散开，露出里面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那是一个沙灵族战士，他的眼睛从紫色变回金色，虽然迷茫，但清澈。

他看着自己的手，看着眼前的陌生人，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发不出声音。然后，他的身体彻底崩溃，化为一堆普通的沙子，只有一缕金色的凡光从沙堆中升起，飘向沙晶城的方向。

“他……解脱了。”星芽轻声说，声音里有悲悯，“他的意识被污染困住了，我们的四色光打破了束缚，让他得以安息。”

他们没有时间哀悼。继续前进，二十分钟后，抵达了那座坍塌的观测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