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暗蚀舰队的阴影（2/2）

“城市北门。”沙穹的声音沙哑，“但孩子，你真的……”

“我真的很害怕。”星芽坦然承认，但嘴角有微笑，“但恐惧不是放弃的理由，而是勇气的证明。因为只有知道可能会失去什么，才会真正珍惜什么。”

她看向亚欧：“如果我回不来，告诉冰棱，我履行了诺言。告诉冰穹长老，凡光会继续流动。还有……告诉我妈妈，我爱她，我很骄傲能成为她的女儿。”

亚欧想说什么，但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只能点头，用力地、重重地点头。

星芽最后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战略室，步伐坚定，四色光芒在她身后拖出一道短暂的光迹。

托尔已经开始制作频率共鸣炸弹。宇宙凡光石被他小心地切下一小块——石头发出一声几乎像呜咽的共鸣，但托尔没有停下。他将地球凡光石、星核频率模块、冰原信物、沙金碎片同时连接到一个微型反应堆中，开始抽取它们的频率特征。

“炸弹设计：接触触发，延迟0.3秒，共振范围半径五十米，持续时间三秒。”他一边操作一边解释，“三秒足够摧毁星门残骸的能量结构，但也会……杀死半径内所有凡光生命体。”

“包括星芽。”艾拉低声说。

“包括星芽。”托尔闭上眼睛，一滴眼泪掉在控制台上，“但这是她要求的。”

十分钟后，炸弹完成。它看起来像一块普通的金色晶体，但内部有四色光芒在缓慢旋转。托尔将它交给亚欧，亚欧追出战略室，在通往北门的通道里追上了星芽。

她正在和沙砾的小队汇合。小队一共六人，包括沙砾自己，全都是沙灵族最精锐的战士。他们已经换上了能够短时间隐形的特种作战服，携带了高爆凡光炸药和单兵飞行器。

“炸弹。”亚欧将晶体递给星芽。

星芽接过，小心地把它固定在胸甲内侧：“谢谢你，托尔。还有……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亚欧的声音嘶哑，“要说再见。”

星芽看着他，看了很久，然后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那吻很轻，像羽毛拂过，但亚欧感到脸颊上留下了一点温暖的湿润——那不是泪水，是星芽皮肤渗出的、混合了四色光芒的“光露”。

“再见，亚欧。”她微笑，笑容纯净得像初雪，“如果宇宙有轮回，下辈子我想做个普通人。但这一生……我很高兴能成为光。”

她转身跳上载具。沙砾的小队也跟着登车。六辆改装过的沙行者载具启动，它们没有从闸门出去，而是直接冲向了沙晶城边缘的一个隐蔽出口——那里有一条通往地下的古老隧道，可以绕过地面的大部分封锁，直接抵达北极遗迹附近。

载具消失在隧道深处。

亚欧站在那里，直到隧道入口的防护门关闭。他转身返回战略室，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星芽小队已出发。”他汇报，声音平静得可怕，“预计四十分钟后抵达北极遗迹。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共振箭攻击？”

“等他们发动突袭的那一刻。”星澈说，“那会吸引舰队的大部分注意力，为我们创造发射窗口。艾拉，监控北极遗迹的守卫动向。托尔，共振箭准备得如何？”

“完成度85%。”托尔盯着屏幕，“需要星芽与星门残骸接触的瞬间，捕捉到残骸的核心频率，然后调整共振箭的频率进行精准匹配。如果频率误差超过0.001%，攻击就会失效。”

“那就祈祷星芽能做到。”沙穹长老低声说。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战略室里的空气凝固得像琥珀。每个人都在等待，等待着那个注定会到来的、改变一切的瞬间。

十五分钟过去了。北极遗迹的紫色晶体又开始充能——第二次超级攻击即将到来。

但这一次，沙晶城没有坐以待毙。

“启动反制措施。”沙穹长老下令。

城市周围的防御阵列开始还击。数十道金色的凡光束射向天空，不是攻击舰队，而是攻击那些正在向紫色晶体输送能量的战斗舰。虽然威力不足以击穿舰体防护，但成功干扰了它们的能量传输，紫色晶体的充能速度明显减慢。

“充能时间延长到二十五分钟。”技术员汇报，“我们赢得了十分钟！”

但代价是防御阵列的能量储备急剧下降。如果再使用一次，阵列就会过载烧毁。

“沙砾小队的位置？”亚欧问。

艾拉调出追踪信号：“已通过地下隧道抵达遗迹下方三公里处。正在挖掘通往地表的出口。预计五分钟后可以发动突袭。”

“遗迹守卫反应？”

“守卫在向晶体基座集中，显然它们预感到了什么。但……有一个异常。”艾拉放大图像，“遗迹中心，星门残骸的基座周围，出现了一个深紫色的能量护盾。护盾强度极高，常规武器无法穿透。”

“星芽的四域凡光可以。”托尔说，“但前提是她能接触到护盾。如果护盾完全封闭……”

他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如果护盾完全封闭，突袭小队就无法接近星门残骸，整个计划就失败了。

“沙砾会想办法的。”亚欧说，更像是在说服自己，“他是最优秀的战士，他知道该怎么做。”

又过了三分钟。

地下，沙砾的小队已经挖通了最后的岩层。他们在一个隐蔽的裂缝中观察上方的遗迹。星门残骸的基座就在三百米外，但那个深紫色的护盾像鸡蛋壳一样包裹着它，表面流淌着不祥的能量纹路。

“护盾有弱点吗？”星芽问。她的状态比之前更差了，四色光芒在皮肤下的流动变得紊乱，有时会突然爆发刺眼的光，有时又黯淡到几乎看不见。

沙砾用特种目镜扫描：“检测到十二个能量节点，均匀分布在护盾表面。必须同时摧毁至少六个节点，护盾才会暂时失效。但我们只有六个人，而且必须在三秒内完成同步攻击，误差不能超过0.1秒。”

“我可以负责两个节点。”星芽说，“我的四域凡光可以分裂成两束，同时攻击。”

“但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能撑到任务完成。”星芽打断他，“分配目标吧。”

沙砾快速分配：他自己和四名战士每人负责两个节点，星芽负责两个，总共十二个节点。他们使用同步计时器，设定在三十秒后同时开火。

“三十秒后，护盾会失效大约十秒。”沙砾对星芽说，“那十秒，你必须冲进去，接触到星门残骸的核心。我们会为你掩护，但十秒后护盾会恢复，你就……”

“我就出不来了。”星芽平静地说，“我知道。开始倒数吧。”

沙砾最后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有战士对战士的敬意。然后他举起手，开始倒数：

“三十、二十九、二十八……”

星芽闭上眼睛，开始调整体内的四域凡光。她把它们分成两股：一股以地球凡光的月白色为主，混合星核的深蓝；另一股以冰原的青白为主，混合沙漠的金色。两股能量在她掌心凝聚，逐渐形成两个微型的四色光球。

“……十、九、八……”

遗迹守卫发现了他们。深紫色的暗蚀战士从四面八方涌来，数量至少五十。

沙砾的小队开火了。凡光枪的射击声在空旷的地下空间回荡，金色的能量束击中目标，暗蚀战士一个接一个倒下，但更多的在涌来。

“……三、二、一——开火！”

六道金色光芒和两股四色光流同时射出，精准地击中护盾的十二个节点。

护盾剧烈闪烁，然后像肥皂泡一样破裂了。

“就是现在！”沙砾大吼。

星芽冲了出去。她的速度远超常人，身后拖出一道四色光迹。暗蚀战士试图拦截，但被沙砾和他的小队死死挡住——五个人对抗五十个，每个人都知道这是自杀，但没有人后退。

星芽冲到星门残骸的基座前。那是一个巨大的、复杂的机械结构，中央就是那个旋转的紫色晶体。她能感觉到晶体内部的核心频率——那是一种古老的、悲伤的、被强行扭曲的沙灵族凡光波动。

她将手按在晶体表面。

四域凡光从她体内涌出，注入晶体。同时，她胸甲内的频率共鸣炸弹开始激活——0.3秒延迟。

在那一瞬间，她的意识与晶体深处的那个古老意识连接了。

她看到了数万年前的景象：沙灵族的先祖们围坐在这个星门周围，准备启动它，前往新的家园。但启动过程中发生了事故，星门过载爆炸，大部分先祖死亡，幸存者被困在沙漠星。而星门的核心——这个晶体——保留了下来，被改造成凡光泉的一部分，后来又在大分裂中被遗弃。

晶体一直在等待。等待有人来修复它，等待有人来结束它的孤独。

但等来的是暗蚀族。

它们扭曲了它，污染了它，把它变成了武器。

“对不起。”星芽用意念说，“我无法修复你了。但至少……我可以让你解脱。”

晶体回应了：不是语言，而是一股温暖的、感激的凡光波动。

炸弹爆炸了。

不是物理爆炸，而是一圈四色光芒的波纹扩散开来。波纹所到之处，深紫色的污染迅速消退，晶体表面的符文一个接一个熄灭。晶体本身开始崩解，从内部发出纯净的金色光芒，那光芒越来越强，最终——

整个星门残骸爆炸了。

不是暗蚀能量爆炸，而是凡光能量的彻底释放。金色的光柱冲天而起，击穿了遗迹上方的岩层，直射天空。那光芒如此纯粹、如此强大，甚至连轨道上的暗蚀舰队都被暂时致盲。

沙晶城战略室里，所有人都看到了那道金色光柱。

“星芽成功了。”艾拉哽咽着说。

“但她……”托尔说不下去了。

亚欧闭上眼睛。他感到心脏的位置空了一块，像被挖走了最重要的东西。

但就在这时，星澈突然喊道：

“检测到异常生命信号！在爆炸中心！生命体征微弱但存在！是星芽！她还活着！”

所有人都愣住了。

“怎么可能？”托尔难以置信，“那种爆炸，半径五十米内不可能有——”

“她不在半径内。”星澈快速分析数据，“爆炸前0.1秒，她的生命信号突然移动了……移动到了晶体内部！她用某种方式把自己转移进去了！”

全息画面上，爆炸的烟尘渐渐散去。在星门残骸的原址，现在只剩下一个深坑，坑底有一个金色的光茧——那光茧由纯粹的四色凡光构成，内部隐约有一个人形。

光茧缓缓升起，悬浮在坑洞上方。然后，它开始向沙晶城的方向移动，速度不快，但稳定。

“她在……飞回来？”沙穹长老目瞪口呆。

“不是飞，是被凡光能量包裹着移动。”星澈的声音里充满惊叹，“星门残骸在最后时刻，把它的全部能量都给了她。她现在不是凡光容器了……她是凡光的化身。”

就在这时，暗蚀旗舰的生物核心因为失去了星门残骸的能量支持，出现了短暂的紊乱。舰队的指挥信号出现干扰，阵型开始混乱。

“就是现在！”星澈喊道，“发射共振箭！”

托尔按下发射键。沙晶城中央，凡光循环阵中射出一道纤细但极其明亮的光束——那不是单一颜色，而是四色螺旋缠绕的光流。光束精准地穿过舰队阵型的缝隙，击中八百米长的旗舰母舰。

没有爆炸。但旗舰表面的深紫色光芒突然剧烈闪烁，然后……熄灭了。整艘舰艇像死去的鲸鱼一样，在轨道上缓缓翻滚，失去控制。

舰队陷入混乱。剩余的舰艇开始各自为战，有些试图救援旗舰，有些继续攻击沙晶城，但缺乏协调的攻击被防护罩轻易挡下。

“我们……赢了？”艾拉不敢相信。

“暂时赢了。”亚欧看着屏幕上那个正在靠近的金色光茧，声音里有压抑的激动，“但战斗还没结束。暗蚀舰队还在，北极遗迹的威胁解除了，但冰原星那边还有八艘舰艇在封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