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夜幕下的短暂停火（1/2）

惨烈的鏖战从清晨持续到黄昏，夕阳的余晖将整个沙巴克战场染成了一片凄厉的血色。城墙上下，护城河内外，尸横遍野，残破的旗帜和武器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气和焦糊味。一些被火系魔法点燃的攻城塔和弩车仍在噼啪燃烧，黑烟如同不祥的幡旗，直插被晚霞映红的天空。

战神霸天的身影最终并未直接降临南门战场。他在抵达城墙附近后，便悬浮于空中，周身环绕着肉眼可见的赤红色气旋，那如同实质的威压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于所有联军将士的头顶。他没有亲自出手，甚至连一个低阶魔法都未曾释放，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守军士气的最大鼓舞，也是对联军最有效的震慑。每当联军试图组织起一波有力的冲锋时，霸天那冰冷的目光扫过，便足以让冲在最前面的勇士们感到脊背发寒，动作不由自主地迟滞片刻。就是这片刻的迟疑，往往会被守军抓住，换来更猛烈的箭雨和魔法反击。

在他的坐镇下，原本因惨重伤亡而略显低沉的守军士气陡然回升，反击变得更加顽强、高效且有组织。预备队被精准地投放到最危险的地段，魔法师的吟唱和弓箭手的齐射节奏也明显加快。联军虽然凭借一股血勇之气勉强稳住了阵脚，但再也难以向前推进半步，反而在守军持续不断、如同潮水般的反扑下，伤亡持续增加，花费巨大代价才占领的城墙缺口和外围阵地，也在被守军一点点地压缩、夺回。

同样，右翼的皇朝军在逍遥侯的指挥下，在给予蔷薇骑士团和石敢当所部沉重打击后，也暂时停止了大规模的进攻，后撤重整。双方残存的士兵隔着堆满尸骸的缓冲地带相互对峙，空气中除了血腥，更添了几分紧绷的压抑。无论是皇朝军华丽的制式铠甲，还是联军各公会五花八门的战袍，此刻都沾满了血污和尘土，难以分辨原本的颜色。

当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以下，夜幕如同巨大的黑色幕布，缓缓笼罩了这片饱经蹂躏的土地。温度随之下降，夜风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散那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

不知是出于高层的默契，还是交战双方的士兵都已筋疲力尽，达到了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震天的喊杀声、兵器的碰撞声和魔法爆炸声，逐渐稀疏、减弱，最终……停了下来。

战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般的宁静。

只有伤兵偶尔发出的痛苦呻吟、垂死战马不安的响鼻和抽搐、以及夜风吹过残破旌旗和城墙窟窿时发出的呜咽声，提醒着人们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何等惨烈的战斗。双方士兵都无力地瘫倒在各自的阵地上，靠着同伴尚未冰冷的尸体或者残破的工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要将肺里那混合着硝烟和血沫的空气彻底置换掉。许多人连抬起手臂喝口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眼神空洞地望着刚刚浮现的稀疏星空，或是麻木地、凭借肌肉记忆处理着自己或身旁战友那狰狞的伤口。

不久，照明用的魔法光球和火把在双方阵营中零星亮起，微弱而摇曳的光芒，勾勒出战场模糊而狰狞的轮廓，映照出一张张写满疲惫、恐惧与茫然的面孔。

借着这短暂而宝贵的停火间隙，双方的后勤人员和新兵们冒着风险，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尸山血海之间，凭借微光和经验，摸索、辨认着还有气息的伤员，尽力将他们拖回后方。同时，他们也尽可能地将那些尚能辨认的同伴的遗体收敛起来，避免他们暴尸荒野，或被夜行的野兽啃噬。整个过程沉默而迅速，偶尔因发现生还者而带来的一丝微弱的喜悦，也迅速被更庞大的沉重和悲凉所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