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立威（1/2）

沈万山的拜访如同一块投入湖面的石子，涟漪散去后，水面下的暗流却涌动得更加湍急。户部克扣粮饷的影响开始显现，“惊凰营”驻京人员的薪俸发放被迫延迟，虽靠林惊雪的私蓄和幽州产业的输血勉强维持，但人心难免浮动。更棘手的是，市面上开始流传更恶毒的谣言，称林惊雪“拥兵自重，截留边饷，以充私库”，甚至影射她与燕王勾结，图谋不轨。

这日朝会，气氛格外凝重。几名御史联名上奏，弹劾林惊雪“纵容部曲，欺行霸市”，指控“锦绣车行”凭借军中背景，强行挤压其他车行的生意，有不法之徒冒充“惊凰营”士卒，在市面上强买强卖。

“陛下！林惊雪治军不严，纵兵为祸，已引起汴京商民恐慌！长此以往，恐生民变！请陛下严查，以儆效尤！”御史的声音在金殿回荡，言之凿凿，仿佛亲眼所见。

龙椅上的皇帝面色沉静，目光扫过垂首不语的林惊雪，又看向一旁神色冷峻的燕王，最后落在为首的宰相萧景玄身上：“萧卿，此事你如何看？”

萧景玄出班，躬身道：“陛下，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林将军功在社稷，然其部曲多来自边军，悍勇有余，而教化或有不逮。或有少数害群之马，倚仗军功，行为不检，亦未可知。老臣以为，当由京兆尹府彻查，若属实，按律处置，以安民心；若属诬告，亦当还林将军一个清白。”

这话看似公允，实则将林惊雪架在火上烤。一旦交由京兆尹府调查，无论结果如何，对她和“惊凰营”的声誉都是沉重打击。且京兆尹府多由文官把持，与萧景玄关系密切，调查过程可想而知。

就在皇帝沉吟，似乎要被说动之际，林惊雪出列了。

她并未急于辩解，而是向皇帝躬身一礼，声音清晰平稳：“陛下，臣亦正有本奏。”

“讲。”

“近日市井流言，污臣及麾下将士清誉，更有人假冒‘惊凰营’之名，行不法之事，意图栽赃构陷，其心可诛！”林惊雪抬起头，目光如电，扫过那几名弹劾的御史，让几人心中莫名一寒。

“为证清白，也为肃清汴京风气，臣请陛下允准，于此紫宸殿上，当场与诸位御史及京兆尹府官员，厘清事实，辨明真伪！”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于朝堂之上当场对质？这林惊雪，好大的胆子！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哦？你待如何厘清？”

林惊雪成竹在胸：“其一，所谓‘锦绣车行’欺行霸市，车行所有交易契约、账目皆已备齐，可随时调阅审查。车行护卫皆登记在册，皆有迹可循。臣请陛下指派专人，即刻核对，看是否有违法之举。”

“其二，所谓‘强买强卖’之事，臣已查明，三日前确有数人于西市滋事，自称‘惊凰营’士卒。然，”她语气一转，锐利如刀，“经查，此几人实为京中泼皮无赖，受雇于人，故意败坏我军名誉！其头目及幕后指使之人，已被臣麾下儿郎连夜擒获，连同口供、赃物，现已押至宫门外候旨！”

消息如同惊雷，炸响在紫宸殿！

连萧景玄都微微变色，他没想到林惊雪动作如此之快，手段如此狠辣直接！

皇帝目光一凝：“带上来！”

很快，几名被捆得结结实实、鼻青脸肿的泼皮，以及一个穿着体面、但此刻面如土色的中年商人被押了上来。同时抬上来的，还有几套粗糙仿制的“惊凰营”服饰，以及一小袋银子。

秋月作为证人也被宣入殿内，她沉稳地呈上口供和账册。

林惊雪指向那中年商人：“此人乃西市‘永顺车行’东家，因嫉妒‘锦绣车行’生意，故出钱雇佣这些泼皮，假冒我军士卒滋事，散布谣言，意图构陷！”

那商人早已吓破了胆，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陛下饶命！陛下饶命！是小人鬼迷心窍……是，是有人暗示小人，若能挤垮‘锦绣车行’，便有重谢，还能保小人无事……”

“是谁暗示于你？！”燕王赵珩适时厉声追问。

商人浑身一颤，目光下意识地往文官队列中瞟了一眼，却又迅速低下头，嗫嚅道：“是……是小人自己揣测……”

林惊雪冷笑一声，并不穷追猛打那可能的幕后主使，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转向皇帝，朗声道：“陛下，事实已然清楚！此乃卑劣构陷！若非臣及时察觉，我‘惊凰营’数百将士用血换来的清誉，便要毁于这等宵小之徒之手！臣恳请陛下，严惩此等污蔑功臣、扰乱京城秩序之辈，以正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