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东宫暗影（2/2）

“柳先生真是神出鬼没。”林惊雪眼神锐利如刀，“在这东宫别苑，也能来去自如？”

柳承恩轻笑：“郡主雅集，广邀宾客，柳某不才，亦在受邀之列。”他踱步上前，与林惊雪并肩而立，望着漆黑的水面，“方才太子殿下的话，侯爷以为如何？”

“殿下随口之言，何须计较。”

“是吗？”柳承恩侧过头，目光幽深，“太子殿下对侯爷，可是关注得很。尤其……是在燕王殿下与侯爷往来密切之后。”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蛊惑，“侯爷，您可知，您如今已身处漩涡中心。一边是圣心难测，一边是储君猜忌，另一边是权相虎视。仅凭您一人，加上一个同样被多方掣肘的燕王，真能在这惊涛骇浪中安然无恙吗？”

“先生有何高见？”林惊雪不动声色。

“高见不敢当。”柳承恩折扇轻摇，“只是觉得，侯爷或许需要更强大的盟友。一个……能真正决定未来走向的盟友。沈万山之事，不过是一次小小的试探，侯爷拒绝了，可惜，却也在情理之中。但下一次，递到侯爷面前的，或许就不是金银，而是……生路与死路的选择了。”

他这话，几乎已是赤裸裸地表明了太子招揽之意，并以威胁作结。

林惊雪心中寒意骤升，面上却忽然笑了，那笑容在清冷月色下，带着几分讥诮：“生路？死路？柳先生，你和你背后的人，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她转过身，正对着柳承恩，眼神睥睨，“我林惊雪的路，从来只由我自己决定。无论是生路，还是死路，我都会用自己的剑，亲手斩出来！不劳阁下费心！”

柳承恩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眼中首次闪过一抹真正的讶异和凝重。他显然没料到，在太子的地盘上，面对如此直接的威胁，林惊雪竟依然如此强硬。

“侯爷好气魄。”他很快恢复如常，拱手一礼，“但愿侯爷手中的剑，永远如此锋利。告辞。”说完，他再次融入阴影，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惊雪回到宴席，心中已将柳承恩和太子的威胁等级提到最高。太子亲自出面施压，柳承恩代为招揽威胁，这已不仅仅是党争，而是涉及储位的你死我活。

雅集草草结束。林惊雪回到侯府，已是深夜。她正准备更衣，书房外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姐！边关急报！”秋月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甚至忘了敲门便冲了进来，手中紧紧攥着一封插着三根红色雁翎的信函！

红色雁翎，代表最高级别的军情急报，通常意味着……城池失守，或主帅阵亡！

林惊雪心头猛地一沉，一把夺过信函，迅速拆开。目光扫过纸上的字迹，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

信是沈墨的亲笔，字迹潦草，带着血与火的焦灼：

“将军！北戎联合西域诸部，大举突袭！陇右节度使轻敌冒进，中伏身亡！其所部三万大军近乎全军覆没！北戎铁骑已破关而入，兵锋直指河西！河西若失，关中危矣！朝廷……朝廷已决议派兵增援，然主帅人选未定，朝中争执不下！燕王殿下已连夜入宫！”

信纸飘然落地。

林惊雪踉跄一步，扶住桌案才稳住身形。陇右惨败，关隘失守！这突如其来的边关剧变，如同一声惊雷，彻底打乱了汴京的权力格局！

她猛地抬头，眼中爆射出锐利的光芒。主帅人选！在这个节骨眼上，谁能执掌这支增援大军，谁就能在接下来的朝局中占据绝对的主动！

太子的威胁，萧景玄的刁难，在如此国难面前，似乎都暂时退居次位。但林惊雪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必将成为汴京各方势力新一轮角逐的焦点！

她，绝不能缺席！

“备马！”林惊雪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凛冽的战意，“我要立刻去见燕王！”

窗外，夜色浓稠如墨，一场更大的风暴，已随着边关的烽火，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