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风雨麟德(1/2)

退朝之后,汴京城表面依旧繁华似锦,但暗地里的波涛却愈发汹涌。雍王赵珩与靖国公林惊雪携“金蝉”罪证摘要返京,并在金殿之上当众呈送御前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迅速在权贵圈层中流传开来。虽无人敢公开议论,但那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却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雍王府与靖国公府门前,一时间车马络绎不绝,有真心前来拜贺凯旋的故旧,更多的则是各方势力派来打探风声、试图结交或施压的说客与眼线。赵珩以“伤病未愈,需静养”为由,闭门谢客,只让长史出面应付。林惊雪更是直接住进了雍王府的客院,与赵珩互为犄角,共同应对。

那口装着完整密信与名册的铁箱,被秘密转移至王府地下的一处暗格,由赵珩与林惊雪共同掌管钥匙,并有“惊凰营”旧部化装的护卫日夜轮班看守,滴水不漏。

秋月通过“锦绣车行”和“清岚茶社”的情报网络,也反馈回诸多信息。萧景玄府邸近日戒备异常森严,访客却比平日更多,且多为御史台、刑部及部分禁军将领。太子东宫则显得相对平静,但据安插的眼线回报,太子近日脾气暴躁,杖责了好几名侍从。

“他们在串联,也在准备反扑。”赵珩看着秋月送来的密报,冷笑一声,“三日后麟德殿的庆功宴,便是图穷匕见之时。”

林惊雪点头:“陛下态度暧昧,既未当场发作,也未深究萧景玄构陷之事,显然仍在权衡。这场宴席,是试探,也可能是最后的摊牌。”

三日后,麟德殿张灯结彩,钟鼓齐鸣。皇帝设宴,为雍王及西征有功将士庆功,百官作陪,场面极为隆重。

赵珩与林惊雪身着朝服,按时赴宴。赵珩气色已然恢复大半,龙行虎步,威仪日盛。林惊雪则是一身特制的国公冠服,英气与雍容并存,在一众朱紫大臣中,显得格外醒目。

宴席伊始,气氛尚算融洽。皇帝说了几句勉励的话,百官纷纷向赵珩和林惊雪敬酒,说着冠冕堂皇的祝词。丝竹悦耳,歌舞曼妙,一派君臣同乐的景象。

然而,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预料的发难果然到来。

一名依附萧景玄的御史,借着酒意,摇摇晃晃地起身,举杯向林惊雪道:“靖国公以女子之身,立下不世之功,实乃我朝佳话!下官敬佩之至!只是……下官有一事不明,还望国公解惑。闻听国公在军中,与士卒同吃同住,不拘小节,此等风范,固然令人钦佩,然……毕竟男女有别,长此以往,恐惹非议,有损国公清誉啊……呵呵。” 话语看似关切,实则暗藏机锋,再提男女之防,意图污名。

林惊雪放下酒杯,目光平静地看着那名御史,声音清晰而不失礼数:“这位大人有心了。军中将士,皆为袍泽兄弟,保家卫国,何分男女?若拘泥于虚礼,何以凝聚军心,共抗外侮?至于清誉……”她微微一顿,语气转冷,“本公行的端,坐得正,上对得起陛下,下对得起将士,何惧流言蜚语?倒是大人,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还是多关心些民生疾苦,边关安危为好。”

她言辞犀利,不卑不亢,将那御史噎得满脸通红,讪讪坐下。

萧景玄端坐席上,面无表情,仿佛未曾看见这一幕。

眼看旁敲侧击无效,萧景玄终于亲自下场。他起身,向御座躬身一礼,然后转向赵珩,语气沉痛:“雍王殿下,老臣日前接到河西急报,言及殿下在玉门关时,曾未经朝廷决议,擅杀降将王锴,并……并纵容部下,查抄其府邸,所得财物,尽数充作军资,未曾上报。殿下,我朝自有法度,即便降将有罪,亦当交由有司审理,岂可擅专?此例一开,边将效仿,国法何存?!”

这一指责,比之前的流言蜚语严重得多,直接指向“擅杀”、“贪墨”,触及了帝王最敏感的权柄与律法底线!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赵珩身上。

赵珩缓缓放下酒杯,脸上并无惊慌,反而带着一丝讥诮:“萧相的消息,倒是灵通。不错,王锴确系本王下令处决。但萧相可知,王锴并非真心归降,而是‘金蝉’安插在玉门关的内应,意图拖延我军,掩护关外逆党转移!其府邸所藏,也非普通财物,而是‘金蝉’走私禁物、通敌牟利的铁证!本王为国除奸,为战事扫清障碍,何错之有?倒是萧相,不同缘由,便指责本王擅专,莫非……与那王锴,有何瓜葛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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