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生死枢纽（2/2）
林惊雪强迫自己冷静，回想工作站晶体面板上显示的信息。“安全隔离模块……是独立冗余系统……可能需要物理钥匙，或者……从内部开启？”她的目光落在门旁墙壁上，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带有细密格栅的通风口，格栅早已锈蚀。
“也许有别的路。”她指向通风口，“王川，试试能不能拆开它。”
王川和另一名士兵用匕首和短刀，费力地撬开了锈死的格栅。后面是一条狭窄的、布满灰尘和蛛网的通风管道，仅容一人匍匐。
“我进去看看。”林惊雪不容置疑，接过气死风灯，卸下大部分装备，只带短剑和终端板，钻了进去。
管道内空气污浊，弥漫着陈腐的气息。爬了十几丈，前方出现向下倾斜的岔路和格栅。她选择向下，感觉方向是朝着门后的房间。
终于，她透过另一处格栅，看到了下方的景象——一个不大的六边形房间。房间中央，是一个半人高的暗灰色台柱，台柱顶端，镶嵌着一个篮球大小、由无数细密晶体和金属环嵌套构成的复杂装置，此刻正散发着柔和的、稳定的淡蓝色光芒。这就是安全隔离模块！
然而，在模块台柱旁边，赫然倒伏着一具身披残破暗红祭祀袍的骷髅！骷髅手中，紧紧抓着一根扭曲的、顶端镶嵌着暗淡晶体的短杖——与之前地宫面具首领所用类似，但更加古老破损！
更让林惊雪心头一沉的是，模块台柱的一侧，被打开了！一个关键的、拳头大小的晶体组件不翼而飞！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接口槽和几根断裂的能量导线！
有人先一步来过！可能是这个死在这里的归墟教古人，也可能是其他人！他们取走了模块的关键部件！
林惊雪的心沉到谷底。没有那个部件，模块还能工作吗？
她迅速观察房间，除了进来的门（从里面看也有锁），没有其他明显出口。那个骷髅……她目光落在骷髅另一只手中，似乎紧握着什么东西。
必须下去！林惊雪深吸一口气，用短剑撬开格栅，小心地跳了下去，落地无声。
她先警惕地靠近那具骷髅。年代久远，一触即碎。她轻轻掰开那只紧握的手，掌心里是一块巴掌大的、非金非石的黑色令牌，令牌一面刻着与归墟教符号类似的扭曲图案，另一面却是一组异常规整的、与数据板风格接近的几何图形。
来不及细究，她收起令牌。然后立刻检查模块台柱。缺失的部件接口处有明显的撬痕，年代似乎也很久远了。她尝试将终端板靠近模块主体，模块的光芒微微波动，台柱表面浮现出一行闪烁的、带着警告意味的奇异符号，然后迅速熄灭。
“核心组件缺失……功能不完整……”林惊雪读懂了那些符号的大致意思。绝望感弥漫。
难道历尽千辛万苦，牺牲了这么多人，找到的却是一个残次品？
不！一定有办法！她强迫自己思考。图纸上显示这里是独立冗余系统，那么，缺失的部件会不会有备用的？或者，在其他类似的设施节点也有储存？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终端板。地图上，除了他们所在的蓝点，以及“圣骸”的红点，还有另外几个极其黯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灰色小点，分散在网络的不同边缘。
“备用仓库？或者……其他未激活的隔离节点？”一个念头闪过。
就在这时，终端板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显示地图上，代表“圣骸”的那个红点，亮度再次急剧增强，旁边的倒计时符号跳动速度疯狂加快！同时，模块台柱也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嗡鸣，淡蓝光芒急速闪烁！
“不好！‘圣骸’的能量暴动又加剧了！它和这个残缺模块的共鸣正在引发连锁反应！”林惊雪瞬间明白。他们没时间了！要么立刻找到缺失部件，要么……必须采取极端措施！
通风管道口传来韩猛焦急的低声呼唤：“将军！下面怎么样了？外面有动静！好像有东西在靠近通道！”
林惊雪猛地回神。追兵？是那些蜘蛛傀儡突破了能源中转区？还是……章邯的人找到了入口？
前有残缺模块，后有未知追兵，“圣骸”濒临彻底爆发。
绝境中的抉择，残酷到极致。
她看了一眼手中那块从骷髅身上得到的黑色令牌，又看了一眼疯狂闪烁的模块和终端板。一个疯狂而危险的计划在她脑中瞬间成形。
“韩猛！听我命令！”她朝通风口低喊，“你带所有人，立刻带着‘圣骸’箱子，原路返回！想办法冲出能源中转区，离开这个设施！不要等我！”
“什么？！将军！那你呢？！”韩猛的声音充满惊骇。
“这个模块缺了个部件，但也许还能用！我需要尝试激活它，可能需要……用‘圣骸’本身作为能量引信和替代部件！但这会引发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们必须立刻离开危险区域！”林惊雪语速极快，“这是命令！执行！”
“不行！要死一起死！”韩猛吼道。
“韩猛！”林惊雪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严厉，“想想凉州！想想外面等着我们的弟兄！‘圣骸’不能落入敌手，情报必须送出去！带着箱子走！现在！快！”
通风口那边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几秒钟后，传来韩猛带着哽咽的低吼：“……遵命！将军……保重！”
脚步声迅速远去。
林惊雪独自站在闪烁着危险光芒的六边形房间内，听着终端板上越来越急促的倒计时嗡鸣。她迅速将黑色令牌贴在模块台柱一个不起眼的凹陷处——没有任何反应。她又尝试将数据板靠近缺失部件的接口——模块光芒剧烈波动了一下，但警报更响。
看来，普通的替代品不行。
她走到门边，从内部打开了那扇厚重的机械门——果然有内部开启的扳手。门缓缓打开，露出外面焦急等待的康博士和玄微道长，韩猛他们已经带着箱子和伤员离开了。
“将军！您……”
“没时间解释了。道长，博士，你们也立刻离开，去追韩猛。”林惊雪将黑色令牌和数据板塞给康博士，“这些带出去，可能有用。如果我失败了……告诉燕王，摧毁鬼哭涧，不惜一切代价。”
“将军！不可！”玄微道长想要说什么。
“走！”林惊雪用尽全身力气喝道，同时将两人推出门外，反手就要关门。
就在门即将合拢的瞬间，通道另一端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和火把的光芒！还有熟悉的、章邯部下特有的呼喝声！
“找到他们了！在那边！”
章邯的人，果然跟进来了！而且正好堵住了韩猛他们撤离的方向！
林惊雪眼神一厉，猛地将门彻底拉开，自己却站在门口，挡住了章邯追兵的视线，对着康博士和玄微道长最后低喝：“从另一边！快！”
然后，她转身，面向涌来的灰衣追兵，缓缓抽出了腰间的长剑。身后，是闪烁着不祥光芒的模块房间和那越来越近的、代表毁灭的倒计时。
她需要时间，为韩猛他们撤离争取最后的时间，也为那个疯狂的计划，做最后的准备。
以一己之身，阻敌于门外。
赌上一切，于地脉深处，引爆或拯救那来自星辰的古老灾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