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男人的经历（2/2）

活下来的，只有这个男人。

短暂呈现他凝视这空虚景象的视野后，光芒彻底消散。

于是，陈诺再度见到被黑暗浸染的海洋，连一寸前方都看不清。

即便如此...不知不觉间，他已不再期盼。

他不想再看这男人的记忆了。

尽管那登峰造极的枪术与惊人的力量之理让他无法移开视线，但此刻已不愿再看。

连旁观的他都已不堪重负。

在理解男人情感、见证一切的此刻，仿佛连他经历的苦恼与痛楚都加诸在自己身上，陈诺的精神正逐渐磨损。

然而与他的念头相反，光芒突然闪烁，开始映照出截然不同的景象。

“...！”

看清的瞬间，陈诺不由自主地咽下一声闷哼。

“...！”

他以为照耀记忆的光芒扩散开来，那与先前截然不同。

最初还以为自己被传送到别处。

但并非如此。

迸发而出的光芒开始展示的并非某人的记忆——而是呈现着某个瞬间。

仿佛整个空间颠倒般，不知不觉间，陈诺已置身于血色海洋之中。

“...”如在他眼前展开的血色海洋突然显现。

这是个充满既视感的空间。

看起来与他最初所见泛着血色的海洋相同。

簌簌...然而尝试移动身体却毫无实体感。

即便挥动手脚，对血色海洋也未产生任何影响。

透过变得透明的视野，他突然看到一名男人。

陈诺不由自主地怔住。

死亡。

那名男人的模样，简而言之如同死亡本身。

他战胜了陈诺记忆中所有绝境，甚至克服了看似无法逾越的危机，可此刻状态却已可怕到难以形容。

凌乱黑发下，是彻底失去表情的冰冷面容，腰部破洞暴露出内脏，左臂本应在的位置空空如也。

全身宛若血染般通红，在陈诺眼中，实在难以置信这还能称作活着的状态。

所以他认定对方已死去。

带着那般恐怖的伤势不可能存活。

若是人类，本该早已断气才是。

沙沙。

但当苍白的嘴唇开合时，陈诺愣在了原地。

“只要杀死你，一切就能恢复原状吧。”

浸透浓厚怨念的声音生动地传来。

若要模拟将愤怒与憎恨无尽压缩后的声线，大抵就是男人此刻的话音。

这与迄今为止窥见的记忆感官完全不同。

为何这般平静的语调中，能感受到如此汹涌的情绪？

甚至能感受到普通人类绝不可能拥有的情感深度。

“这是建立在杀死我假设上的可能，难道你不知道？即便是你也该明白，那番话近乎不可能实现，神明赐予人类的力量——我通过你，彻底理解了这份力量蕴含的可能性与光辉。”

当陈诺望向与男人对峙的另一道声音来源时，看到了暗银色长发与雪白裸身的女人，正散发着强烈的存在感。

注视着她，陈诺终于明白既视感的来源。

与他最后贯穿的那名使徒...外形极为相似。

唯一区别在于，此刻视野中的人类躯体，已成长为完全成熟的成年肉体。

随即两人陷入凝视彼此的奇妙寂静，再无声响。

陈诺却感到异常自然。

虽同处一个空间，他们却未向陈诺投来丝毫视线。

不，甚至根本没意识到他的存在。

因此他明白，这一幕不过是过去发生的某个片段。

“再说一次，我仍可赐予你一切，只要你放弃人类的意志，不仅能获得永恒生命，还会得到向往的所有事物。”

打破沉默的不是男人。

平静回荡的清冷音色里，甚至带着温柔劝慰的意味。

女人映入视野的脸庞，也慈爱到令人觉得...让作为旁观者的陈诺瞬间泛起寒颤。

虽然使徒持有的力量天赋千差万别，但陈诺所知的使徒，绝非『神明』般的存在。

这是无稽之谈。

绝对不可能实现。

“若你拒绝我的提议，我将不再施与善意，相反能赐予你近乎无限的痛苦，让你永远禁锢于此承受痛楚。

使徒后续的声音透着无比从容。

细想来，从一开始便是如此。

那声音里甚至感受不到一丝敌意。

分明是使徒的存在，却如同试图说服人类般展露着情感。

陈诺不由绷紧神经，注视着那名男人。

他会接受吗？

虽觉得不可能，但此刻映在他眼中的双方模样对比鲜明：男人凄惨溃败的状态任谁看来都触目惊心；

与之相对的使徒，却毫发无伤，甚至透着从容。。

正当视线交错的瞬间，他看见男人缓缓抬头，直视面前的女人。

“我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