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不是未来，而是过去（2/2）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或者说，声音迟来了亿万分之一秒。

但光芒先到了。 极致耀眼、纯白、吞噬一切的光球瞬间膨胀开来，将他彻底吞没！他能“感觉”到那毁灭性的冲击波撕裂他的皮肤、粉碎他的骨骼、汽化他的血肉的每一个微小细节！那灼热、那撕裂感、那绝对的虚无感，真实得无以复加！

“啊啊啊啊——！”他的尖叫声持续着，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然而……

就在他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彻底化为飞灰，意识即将消散的瞬间—— 光芒、冲击波、灼热感、废墟……一切骤然消失。

如同退潮般迅速褪去。 他还在尖叫，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应激反应而在沙发上剧烈地颤抖，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

但他完好无损。

他依然坐在那张舒适的沙发里，对面是平静如初的卜先生。

红木茶台上的两盏茶还冒着寥寥热气，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无比漫长的毁灭瞬间，于现实而言不过是一次短暂的眨眼。 窗外，依旧是那座安静无声、沐浴在阳光下的现代化城市，繁华而遥远。

刚才那一切那枚导弹、那爆炸、那毁灭的痛楚全都只是一个画面？一个幻觉？

但它太真实了！真实到他的神经末梢还在为那虚构的死亡而战栗，他的心跳快得像要炸开，他的肺部还在贪婪地汲取着空气，仿佛刚才真的窒息过。

“你所看到的这个场景，不是未来，而是过去。”

这句话像一道绝对零度的寒流，瞬间冻结了木裕所有的后怕、喘息和即将冲口而出的质问。

过去？

是已经发生过了的事情？

剧烈的喘息猛地卡在喉咙里，木裕抬起头，瞳孔因为这远超理解的真相而急剧收缩，甚至暂时覆盖了之前的恐惧。他眼中的骇然变成了另一种更深沉、更近乎荒诞的震惊。

“您是说那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了？在……在哪里？什么时候？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看起来根本不是那样！”

如果那是过去，为何历史的伤疤被抹得如此干净？仿佛从未存在过？

卜先生的目光掠过木裕，仿佛穿透了这间被隔离的顶层空间，投向了某个遥远而血腥的时间坐标，那片被刻意遗忘的焦土。他的眼神依旧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承载了太多沉默与沉重的沧桑。

“一段被精心抹去、被强行遗忘、深埋在时间灰烬之下的过去。”卜先生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铭文般刻入周围的寂静。

“你所认知的这个世界，你所习以为常的和平与秩序，是建立在那片废墟之上的脆弱假象。你所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里，或许都还残留着那时的尘埃与呐喊。”

他轻轻摩挲着温热的茶杯边缘，动作依旧从容，却无端端带给人一种巨大的悲凉感。

“这就是‘旧世界’。”

卜先生再次看向木裕，目光似乎能穿透他的血肉，直视他体内那蠢蠢欲动的、连他自己都尚未完全理解的、名为【七宗罪】的力量根源。

我们是生活在温室里的羔羊。

木裕的内心猛地升起一个恐怖的想法。

他抬起眼，目光再次变得极具穿透力：“你所感知的现实，你所学习的历史，是建立在旧世界废墟之上的、一层更为稳定和可控的叙事图层。它并非完全虚构，它汲取了旧世界的某些基础规则和物质残骸，但巧妙地解释并覆盖了那些不稳定的、危险的异常点。”

木裕呼吸骤停，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这不再是单一的灾难现场，这是一场席卷全球的文明清除！是彻头彻尾的、针对旧世界根基的格式化！

“那我怎么去上我考上的那个大学......”木裕问。

“如果你没有觉醒异能，那会交给莫泊桑。”卜先生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解析般的意味，“使用其他空间异能创造一个大学校园对于我们而言，并不难。”

冷汗已经将木裕彻底浸透，心脏疯狂跳动，几乎要撞碎他的肋骨。

“我们从那片焦土和血泊中爬出来的人，付出了你无法想象的代价，才勉强编织出了你现在看到的这个世界。它或许虚假，或许建立在遗忘和谎言之上。”卜先生的声音陡然提高，“但它带来了秩序！带来了喘息！让幸存者得以休养生息，让新一代能在阳光下成长，而不必时刻担心从天而降的毁灭！它是疮痍之上艰难开出的花，是隔绝了真正疯狂的脆弱屏障！”

卜先生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忌惮，“更隐蔽、更危险的敌意，则潜伏在阴影里。它们或许来自旧世界未能清理干净的残渣，或许是被新秩序压制了太久的怨恨，或许是某种我们至今未能完全理解的存在。它们不像反叛军那样喧嚣，它们更安静，也更致命。它们可能在侵蚀，在渗透，在等待着我们自我磨损出足够的裂缝。”

他向前倾身，那股能割裂空间的无形力量再次弥漫开来，将两人与外界彻底隔绝。

“所以我们需要你。不是作为棋子，而是作为同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