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羡慕一个笑话？（2/2）

他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灰尘和血污沾染了裤腿也毫无所觉。

他低着头，双手死死插入头发中，指甲几乎要抠进头皮。是的，教练说得没错，一字不差。是他控制不住那该死的、莫名其妙的力量，差点杀了自己的妹妹。无尽的懊悔和自厌像毒藤一样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预想中的斥责甚至怒骂并没有到来。

教练只是继续着手头的工作，动作稳定地为木璃清理伤口、上药、准备夹板，他的声音平静得出奇，甚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

“你真是有个好妹妹，让人羡慕。”

这句话很轻，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木裕的心上。他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解和痛苦。

教练没有看他，目光始终专注在木璃的伤处，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她一直在为今天做准备。挨打、受伤、甚至更糟的情况，她早就预料到了。她知道你无法控制，知道你会恐惧，会抗拒，但她从没想过放弃你，甚至没想过要远离你。”

他固定好木璃手臂的夹板，仔细盖好毯子，才终于转过身，正视着瘫坐在地、狼狈不堪的木裕。教练的眼神依旧锐利，却没有责怪，反而有种深沉的、近乎叹息的理解。

“她选择保护你，引导你，这份觉悟和坚韧，不是谁都有的。”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所以，别浪费她为你做的这一切。光是坐在这里后悔，屁用都没有。”

说完，他朝一直安静守在旁边的阿哲扬了扬下巴：“阿哲，带他去后面冲一下，拿几件干净衣服给他换上。一身血污，像什么样子。”

阿哲立刻点头，走到木裕身边，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着。

木裕怔怔地看着教练，又看向即使在昏迷中也蹙着眉头的妹妹，教练的话语在他混乱的脑海里反复回荡。

他咬着牙，借助阿哲伸出的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没有再看妹妹，怕多看一眼都会让自己再次崩溃，只是低着头，哑声对阿哲说： “麻烦你了。”

走到一半，木裕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回过头，看向教练问：“为什么您会说羡慕我？”

他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到极点的自嘲，声音低了下去，更像是在问自己：“羡慕我一个控制不住力量，差点杀了自己亲妹妹的笑话吗？羡慕一个笑话，这才是最荒唐的闹剧吧。”

他的肩膀垮了下去，整个人被巨大的无价值感和迷茫笼罩。

“赶紧走啦，别妨碍木璃休息。”阿哲适时地走了过来，语气不容置疑，伸手拍了拍木裕的后背，带着一点催促的力道，打断了他越来越低的情绪漩涡，也打断了教练可能即将给出的回答。

教练独自站在办公室门口，目光扫过室内昏迷的木璃，又望向木裕消失的方向，良久，才几不可闻地低语了一句，消失在哗哗的水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车流声中。

“羡慕你，还有个能为你做到这种地步的妹妹可以保护啊，傻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