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坠楼案的真相（1/2）

审讯室的灯光比三天前更显刺眼，林悦将一杯刚接的温水放在张磊面前，杯壁凝出的水珠顺着桌沿滑下，在笔录纸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张磊垂着头，深蓝色夹克的领口沾着几缕未清理干净的白色墙灰，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着青白色——这是他被第二次带进审讯室，距离他“坦白”失手致姑姑张桂兰头部撞击桌角身亡，已经过去了48小时。

张磊，我们重新勘查了案发现场。林悦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她将一张现场照片推到张磊面前，照片里是阳台外侧的护栏，金属连接处有明显的撬动痕迹，这处痕迹，你怎么解释？

张磊的肩膀猛地一颤，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他抬起头，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在照片上扫过，喉结滚动了两下，才沙哑着开口：我……我不知道，可能是以前装修留下的吧？姑姑家的房子住了十几年，护栏有点松动很正常。

松动的护栏不会留下新鲜的金属划痕。林悦拿出另一张照片，是护栏底部的螺丝，技术科检测到，螺丝上有最近24小时内被硬物撬动的痕迹，还残留着你夹克袖口同款纤维。更重要的是，我们在你家工具箱里，找到了一把扳手，扳手边缘的磨损痕迹，和护栏螺丝的划痕完全吻合。

张磊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双手紧紧攥住桌沿，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不是我……他的声音带着慌乱，我从来没碰过姑姑家的护栏，你们肯定是搞错了！

林悦没有接话，而是打开了投影仪。幕布上出现的，是张桂兰老人坠楼位置的现场还原图。根据法医最新的尸检报告，老人背部有两处钝器撞击伤，一处在肩胛骨，一处在腰侧，伤口形状与阳台护栏的金属凸起完全一致。更关键的是，老人头部的损伤并非来自桌角——你所谓的‘撞击点’，没有检测到老人的dna和血迹，反倒是阳台地面，残留着微量的脑组织碎屑。

每一句话都像重锤，砸在张磊的心理防线上。他的呼吸开始急促，眼神躲闪着，不敢再看幕布上的画面。林悦知道，那个看似圆满的供述，不过是张磊精心编织的谎言，而真正的真相，藏在这处被伪造的意外现场背后。三天前，当张磊在审讯室里哭着承认失手推搡致姑姑撞桌身亡时，林悦就觉得不对劲。

当时，张磊的供述逻辑清晰：案发当天下午3点，他因得知张桂兰将房产捐赠给公益基金会，怒气冲冲地赶到姑姑家理论。争执中，张桂兰指责他贪得无厌，伸手要打他，他下意识地抬手格挡，导致张桂兰重心不稳，后脑勺撞到客厅的实木桌角，当场昏迷。他害怕承担责任，慌乱中逃离现场，直到警方找上门才幡然醒悟。

配合着他声泪俱下的表演，以及现场桌角确实存在的轻微磕碰痕迹，案件似乎可以就此了结。但林悦始终记得19着张桂兰的捐赠资料，发现她不仅捐了房子，还定期给基金会捐款，五年间累计捐赠超过10万元。资料里夹着一张照片，是张桂兰去年冬天和山区孩子的合影，老人穿着厚厚的棉袄，手里牵着一个小女孩，笑容温暖。张阿姨说，她年轻的时候穷，没读过多少书，现在日子好了，想让更多孩子能上学。王主任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么好的人，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另一边，警方对张磊的财务状况展开调查，结果令人咋舌。表面上，张磊经营着一家小餐馆，看似安稳，实则早已负债累累。半年前，他因为赌博欠下了50万元高利贷，被催债的人逼得走投无路，甚至威胁要打断他的腿。他曾找过几个朋友借钱，但没人愿意帮他，毕竟他之前借的钱都没还。张磊的发小赵强说，大概一个月前，他还跟我抱怨，说他姑姑太偏心，宁愿把钱捐给外人，也不帮他还债。

更关键的是，警方查到，案发前一周，张磊曾偷偷去过公证处，试图查询张桂兰的遗嘱内容，被工作人员拒绝后，还和工作人员大吵了一架。他当时很激动，说‘我姑姑肯定是被人骗了，她的财产只能给我’。公证处的工作人员回忆道。

这些线索让林悦逐渐理清了脉络：张磊因赌博欠债，急需用钱，本以为姑姑会将房产留给自己，却发现房产被捐赠，希望彻底破灭。他多次找张桂兰争执，甚至试图逼迫姑姑更改遗嘱，最终在案发当天情绪失控，犯下罪行。但问题在于，他为什么要伪造意外坠楼现场？又为什么要拿走张桂兰的手机？那个陌生号码，到底是谁的？

就在案件陷入僵局时，技术科传来了新的消息：在阳台护栏的撬动痕迹里，除了张磊的纤维，还检测到了另一个人的dna。

dna比对结果出来了，是张军的。小王拿着报告冲进审讯室，此时林悦正在第三次提审张磊，张军，张桂兰的远房侄子，多年前在外地打工，半年前突然回到本市，现在在一家工地做临时工。

张磊听到张军这个名字时，身体猛地一僵，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强装镇定。张军？我认识他，但我们很少联系。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回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案发当天下午2点半，有人看到你和张军在小区门口碰面，聊了大概10分钟。林悦拿出监控截图，照片里，张磊和一个穿着工装的男人站在路边，张磊手里拿着一张纸，似乎在给对方看什么，之后，张军离开了小区，而你进了单元楼。半小时后，张军又出现在小区对面的巷子里，一直盯着你姑姑家的阳台，直到你离开小区，他才走。

张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林悦打断：我们还查到，你欠的50万高利贷，债主就是张军的表哥。半个月前，张军找过你，说可以帮你‘解决’姑姑的遗嘱问题，条件是拿到房产后，分他一半。你们是不是早就商量好了，要逼迫姑姑更改遗嘱？

这句话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张磊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着，过了很久，才放下手，声音沙哑地说：是……是张军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