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格瑞姆巴托，暮光龙孵化场（2/2）

这是一个巨大到超乎凡人想象极限的、被彻底改造成某种亵渎生命神庙的天然地下穹顶！其规模之宏大，足以轻松容纳数座暴风城的城区！

穹顶之高，肉眼几乎无法看到顶部，只有无数垂落下来的、如同巨大生物肠道或树根般的暗紫色能量导管和肉质触须，在缓缓蠕动，散发着幽幽的紫光。

而整个洞窟最核心、最令人灵魂战栗的景象，位于中央。

那里，并非岩石或泥土，而是一个庞大到如同小山般的、正在缓缓搏动的、暗红近黑的巨大肉瘤状器官！

它深深地“扎根”于洞窟底部，仿佛与格瑞姆巴托乃至整个暮光高地的大地脉动连接在了一起。

肉瘤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粗大蜿蜒、如同蚯蚓般蠕动的、半透明血管和闪烁着能量的导管，内部仿佛有粘稠的、混合了龙血、虚空能量和未知物质的“营养液”在高压下奔流。

那沉重如战鼓擂动的“咚咚”声，正是源自这个可怖“母体心脏”的规律性收缩与膨胀！

从这“母体心脏”的各个方向，延伸出数以千计的、粗细不一的、如同巨型生物脐带般的紫黑色能量管。

这些能量管如同活物的触手，蜿蜒爬行，精准地连接着遍布整个巨型洞窟各处、密密麻麻、数量恐怕要以“千”为单位的、半透明的、椭圆形生物组织囊——暮光龙卵！

这些龙卵大小不一，但普遍比正常的巨龙蛋庞大数倍。它们的囊壁并非坚硬的蛋壳，而是一种坚韧的、半透明的、内部充满了粘稠的、闪烁着诡异能量光芒的营养液。

透过那微微搏动的囊壁，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正在发育的、形态各异的暮光幼龙胚胎！

它们有的长出了多余的、扭曲的翅膀或肢体；有的鳞片生长错乱，如同胡乱拼贴的甲片；有的头部畸形，眼窝位置空无一物，只有一张占据了半个头颅的、布满细密利齿的巨口在无意识地开合；还有的甚至仿佛多个胚胎强行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不可名状的肉团，在营养液中痛苦地翻滚……

整个洞窟的岩壁，也被开凿、改造成了无数个蜂巢般的、大小不一的独立洞窟。这些洞窟里，栖息着已经孵化出来的、或是即将破囊而出的暮光幼龙。

它们发出尖锐刺耳的嘶鸣，彼此之间毫无血缘亲情可言，只有最原始、最残酷的竞争与吞噬。

强壮的幼龙会毫不犹豫地撕咬、吞噬弱小的同胞，只有最凶狠、最扭曲、最能适应这极端环境的个体，才能存活下来，等待进一步的“培育”或直接投入战场。

一些穿着暗紫色暮光长袍、脸上带着狂热或麻木表情的龙人祭司，以及少数似乎保留着部分理智、负责记录的暮光之锤高阶信徒，如同工蚁般穿梭在这片疯狂的土地上。

他们记录着每个龙卵的数据，调整着能量管的输送，将那些发育明显失败、或者竞争力太弱的幼龙，毫不留情地用特制的钩爪拖出，直接扔进洞窟角落里几个沸腾的、散发着强酸气味的巨大池子中。

幼龙的惨叫瞬间被酸液的“滋滋”声淹没，化作池底翻涌的泡沫和进一步滋养“母体心脏”的养料。

而在整个洞窟最高处、最显眼的一个突出岩石平台上，他们终于看到了此行的主要目标之一——希奈丝特拉！

她依旧维持着那副优雅而冰冷的暗夜精灵形态，静静地站在平台的边缘，如同一位冷漠的君主，俯瞰着下方这片由她主导创造的、规模宏大却令人作呕的“王国”。

她的身边，侍立着几位体型格外庞大、周身覆盖着厚重骨板与能量铠甲、散发着强大龙威（尽管同样被暮光污染）的暮光龙人领主。

此外，还有一位身穿沉重、布满尖刺与亵渎符文的暮光盔甲、手持一柄顶端镶嵌着巨大紫水晶、仿佛能吸收周围所有光线的扭曲法杖的巨人般的身影——从其散发出的、几乎不逊于龙人领主的强大暮光能量波动来看，这很可能是一位暮光之锤教派中地位极高的战争领主或大祭司。

“这规模……这疯狂的……量产……”奥妮克希亚几乎是无意识地喃喃出声，声音干涩，金色的竖瞳死死地盯着下方那无边无际的龙卵海洋与残酷的孵化场，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深恶痛绝，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面对这种“工业化”亵渎造物方式所产生的、源自本能的恐惧。

这已经不是她认知中任何形式的魔法实验或血脉研究，这是一条冰冷、高效、以无数生命痛苦为燃料的、生产毁灭兵器的流水线！其野心与手笔，远超奈法利安在黑翼之巢的小打小闹！

林云的目光则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以极快的速度扫视着整个庞大洞窟的每一个角落。

他在寻找奈法利奥斯那隐匿于阴影中的踪迹，同时，更在全力感知着那股属于奈萨里奥的、独特的深渊气息。空气中弥漫的暮光能量与龙类生命波动太过混杂浓烈，如同厚重的雾障，极大地干扰了他的感知。

就在他们因眼前的景象而心神巨震、隐蔽于通道出口阴影中凝神观察时，一道比周围阴影更加深沉、几乎没有任何能量波动的、如同鬼魅般的黑影，悄无声息地、仿佛从岩壁本身分离出来一般，落在了他们身旁。

正是奈法利奥斯。

他立刻竖起一根手指，抵在遮住口鼻的布带前，做了一个清晰而严厉的噤声手势。那只幽绿的独眼，凝重如深渊寒冰，越过众人的肩膀，死死锁定在远处高台上那道遗世独立的暗夜精灵身影上。

他用一种几乎无法被第三人听到的、直接作用于附近几人精神层面的灵魂低语，快速而清晰地传递信息：

“情况……比我们最悲观的预估，还要恶劣数倍。”

“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个孵化场，代号‘孵化深渊一号’，仅仅是格瑞姆巴托内部三个主要孵化场之一。根据我潜入时截获的零碎信息和能量流向判断，另外两个的规模，即便比不上这个，也绝不会小太多。”

他的话语如同冰锥，一下下凿在众人心头。

“更关键的是，”奈法利奥斯的独眼转向洞窟中央那个搏动不休的暗红色“母体心脏”，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警惕与厌恶，“那个东西……我怀疑它不仅仅是一个能量供应器官。

它散发的波动，与我在外域某些最深的邪能裂隙、以及伊利丹大人提及的、关于上古之神低语描述中的某些特征……有极其隐晦的相似之处。

它很可能直接连接着……潜藏于暮光高地乃至更深地底的、某个古神的残存躯体组织，或者……是死亡之翼本尊，通过某种方式，直接灌注力量和意志的‘脐带’与‘心脏’。它是整个暮光龙生产体系的绝对核心与力量源泉。”

他顿了顿，将目光投向孵化场的另一个方向，那里有一个相对独立、被数层闪烁着强烈能量光芒的复杂符文结界严密封锁的洞穴入口。

结界的光芒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混合了深渊紫黑与暮光暗红的色调，洞口不断有如同实质般的、粘稠的深渊气息如同呼吸般吞吐着，与周围弥漫的暮光能量既相互排斥，又诡异地共存。

“奈萨里奥……”奈法利奥斯指向那个被封锁的洞穴，灵魂低语中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或许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复杂波动，“我追踪到的、最清晰的深渊气息源头，就在那里面。

结界的强度非常高，而且是专门针对深渊能量和龙族血脉设计的复合型封印。我尝试过用最隐蔽的方式探查，但无法在不惊动警报的情况下靠近。

里面的情况不明，但可以肯定的是，奈萨里奥就在其中。他的气息……非常不稳定，时而微弱如风中残烛，时而爆发出强烈的、充满痛苦与狂躁的波动。

他可能处于某种深度的禁锢、力量抽取状态，或者……更糟，正在被那个‘母体心脏’或希奈丝特拉用于某种我们尚不清楚的、更加可怕的仪式或终极实验。”

奈法利奥斯带来的每一个信息，都如同重锤，砸得众人心头沉甸甸的。

奥妮克希亚顺着儿子所指的方向望去，尽管隔着遥远的距离和强大的结界，她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从那洞穴中隐约泄露出来的、属于次子奈萨里奥的、熟悉却又无比陌生、黑暗堕落的深渊气息。

那股气息中蕴含的痛苦与混乱，让她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爪子狠狠攥住，呼吸都为之一窒，隐藏在袖中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前有规模庞大、正在全力运转的暮光龙核心孵化场与坐镇的希奈丝特拉及其精锐护卫；后有被强大复合结界囚禁、情况岌岌可危的次子奈萨里奥。

他们这支小小的潜入小队，此刻正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陷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残酷无比的两难绝境。

是立刻抓住机会，趁敌人似乎还未完全察觉他们的潜入（或者说，希奈丝特拉的注意力完全被孵化场吸引），发动一场目标明确的突袭，尝试摧毁这个看似核心的“母体心脏”和大量龙卵，从根本上重创甚至瘫痪暮光龙的生产体系？

但这样做，必然会立刻惊动希奈丝特拉和整个格瑞姆巴托的防御力量，他们将陷入重围，奈萨里奥的生死将更加难以预料，甚至可能被立刻转移或作为人质\/祭品。

还是选择优先尝试营救奈萨里奥？但那个结界的强度和针对性，意味着强行破解需要时间和力量，过程中几乎不可能不暴露。一旦被察觉，他们不仅要面对希奈丝特拉和孵化场守卫的围攻，还可能触发未知的防御机制，甚至可能因为触动奈萨里奥身上的某种禁制，而导致无法预料的灾难性后果。

无论选择哪一条路，都意味着他们必须在这格瑞姆巴托最深、最黑暗的腹地，与强大的敌人展开一场实力悬殊、几乎没有退路的、你死我亡的殊死恶战。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与那沉重的心跳声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个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奥妮克希亚和林云，等待着他们最终的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