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血染壁垒(1/2)

当林云那顶天立地的暗邪法相爆发出撕裂虚空的怒吼,将天空战场的焦点强行扭转时,格瑞姆巴托城墙下的陆地战场,早已化作了比天空更加原始、更加血腥、更加无情的生命熔炉与血肉磨盘。

这里的战斗没有巨龙间恢弘的能量对撞,有的只是最直接的刀剑劈砍、骨骼碎裂、临死哀嚎,以及钢铁意志与疯狂信仰的正面碾轧。其惨烈程度,远非空中可比,每一寸土地都浸泡在粘稠的血液与残肢断骸之中。

穆拉丁·铜须在林云将指挥权交托的瞬间,矮人亲王那被酒精和岁月磨砺得如同磐石般的神经便骤然绷紧。

他并非以谋略着称的统帅,但矮人种族千百年来与大地、与矿坑、与各种地下威胁抗争所积淀的坚韧本能和实用主义战术头脑,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没有退回安全的指挥所,反而一个箭步冲上了那段修复最为完整、视野也相对最好的城墙主垛口。站在那里,他矮壮敦实的身躯仿佛与格瑞姆巴托的岩石城墙融为了一体,成为了防线上一座活的、咆哮的灯塔。

“都听好了!俺现在是指挥官!”穆拉丁的声音如同矮人深矿井下的爆破,粗粝、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瞬间压过了近处的厮杀声,传入每一个小队长的耳中,“不想变成那些紫皮疯子脚下烂泥的,就给俺把耳朵竖起来!”

他铜铃般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观测镜,迅速扫过整个城墙防线。左边,那段被戈隆砸出、用山铜合金板紧急铆接的巨型豁口处,压力最大,暗紫色的潮水正疯狂涌入,兽人督军格罗姆加尔的战吼和食人魔的咆哮在那里混成一片。

右边,几架镶嵌着紫色水晶的巨型攻城槌正在暮光龙人和无面者的推动下,缓慢而坚定地撞击着相对完好的古老石门,每一次撞击都让墙垛上的碎石簌簌落下。

“格罗姆加尔!”穆拉丁的吼声第一个砸向豁口方向,“带你最硬的崽子们,把左边那个口子给俺焊死!一步不许退!让那些疯子知道,矮人加固过的东西,比他们的脑壳还硬!”

格罗姆加尔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将手中砍出缺口的战斧从一个暮光狂信徒的颅骨中拔出,带起一蓬混合着脑浆的紫血,独眼朝着穆拉丁的方向闪烁了一下,算是回应,随即发出更加狂暴的怒吼,带领身边同样浑身浴血的兽人老兵,主动向前推了半步,用盾牌和血肉将涌入的敌人又硬生生顶回去一截。

“食人魔分队!别在原地傻站着当靶子!”穆拉丁的手指向右侧,“给俺移动到右翼!砸!把那些撞门的破木头和推车的杂碎,统统给俺砸成渣滓!用你们的棒子告诉他们,什么叫‘此路不通’!”

原本在城墙中段待命、正无聊地用狼牙棒敲打着墙砖的食人魔们闻言,发出了兴奋的咕噜声。

在各自队长的带领下,这些庞然大物迈着让城墙微微震颤的步伐,如同移动的攻城塔般向右翼移动,很快就与那些推动攻城槌的暮光巨人撞在一起,狼牙棒与扭曲的肢体、结晶体甲壳碰撞,爆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和碎裂声。

“火枪手和弓箭手!”穆拉丁的目光如鹰隼般掠过城墙后方稍高处的射击平台,

“别浪费子弹和箭矢在那些不值钱的炮灰身上!给俺瞄准那些穿长袍的、身上冒紫光的、看起来像头目的家伙!打断他们的邪术!打爆他们的脑袋!莱娜女士!”

他转向一旁刚刚率领一队哨兵登上城墙的暗夜精灵将军,“你的人眼睛最尖,给俺盯死那些藏在影子里的、想玩阴招的杂碎!”

莱娜·夜风沉稳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言,只是抬手做了几个简洁的手势。她身后的暗夜精灵哨兵们立刻无声地散开,如同融入墙壁的阴影,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城墙下方每一个可疑的角落,手中的萨斯多拉长弓弓弦微微震颤,随时准备将致命的箭矢送入那些试图潜伏靠近或引导法术的暮光祭司、暗影法师的咽喉。

在穆拉丁这粗犷却高效、充满矮人特色的指挥下,原本因林云离去和高层战局突变而略显混乱的守军,迅速重新凝聚起来,形成了一道更加有序、更具韧性的防御网络。

而此刻,城墙之上与城墙之下,联盟与部落的士兵们,那些曾经在战场上兵戎相见、有着血海深仇的不同种族,在格瑞姆巴托这堵染血的城墙前,在共同面对的、不分敌我皆欲毁灭的暮光狂潮面前,不得不将过往的嫌隙与仇恨暂时压入心底。

生存的本能,压过了一切。

人类洛丹伦遗民的步兵,穿着磨损但擦亮的板甲,组成了紧密的盾墙。

他们的盾牌上或许还残留着兽人战争时期的划痕,但此刻,这些盾牌稳稳地顶在兽人老兵狂暴突击的侧翼,为他们抵挡来自侧面的流矢和法术溅射。

而兽人战士们,虽然眼中依然燃烧着对战斗的渴望,却也默契地将人类盾墙的缺口作为自己发动致命反击的跳板,战斧与利剑的寒光在盾牌的掩护下更加致命。

暗夜精灵哨兵们占据制高点,她们精准无比的箭矢如同长了眼睛,总能穿过混乱的战场,将那些试图对矮人火枪手阵地施放范围法术的暮光施法者逼退或射杀,为矮人们清理出稳定的射击视野。

矮人火枪手们则用连绵不绝的、闪烁着奥术光芒的弹幕回报这份掩护,将城墙下集结的暮光精英单位成片撂倒。

被遗忘者的药剂师们,这些曾经的人类,如今亡灵身躯的拥有者,冒着同样可能将他们脆弱骨骼击碎的箭雨和飞石,穿梭在战线后方。

他们将散发着刺鼻气味但效果显着的治疗药膏、解毒剂和镇痛药剂,不分阵营地塞进受伤的兽人、人类、矮人甚至牛头人战士的手中。生与死的界限,种族与阵营的隔阂,在这最原始的求生欲与共同抗敌的微光下,变得模糊起来。

然而,暮光大军的攻势,却如同真正意义上永不停歇的、被疯狂信仰驱动的死亡海啸,一浪高过一浪,无情地拍击着格瑞姆巴托这堵看似摇摇欲坠的礁石。

狂热的信徒们眼中只有扭曲的暮光符文,耳中只有龙后和古加尔的亵渎教诲,恐惧与痛苦早已被从他们的感知中剥离。

他们高喊着无法理解的战吼,踩着前方倒下的、无论是同伴还是敌人的温热尸体,不顾一切地向上攀爬。

即使身中数箭,四肢被砍断,只要头颅还能转动,他们便会用牙齿撕咬守军的靴子、腿甲,用最后一丝力气试图将对手拖下城墙。

砰!砰!轰!轰隆隆——!!!

地精吱钮提供的炮兵阵地,成了此刻战场上最喧嚣、也最不可预测的风景线。“砰砰博士2987型”多管火箭炮发出尖锐刺耳的齐射嘶鸣,拖着白烟的火箭弹如同乱舞的火蛇,砸进暮光大军后方的预备队中,

炸开一团团混杂着泥土与血肉的火球;口径不一的“锈水财阀特供版”榴弹炮则发出更加沉闷有力的怒吼,炮弹落点相对精准,专挑敌人最密集的冲锋队列和那些笨重的攻城器械。

爆炸的火光不断在暮光狂潮中闪现,每一次都能清空一小片区域,残肢断臂和破碎的晶体甲壳如同黑色的雨点般四散飞溅。

但暮光之锤似乎拥有无穷无尽的兵源,爆炸的硝烟尚未散尽,更多扭曲的身影便从后方弥漫的紫黑色雾气中涌出,沉默(或者嘶吼着)填补上空白,继续向前推进。

更令人压力倍增的是那些夹杂在普通信徒中的“精英”单位。如同用无数尸体碎块缝合而成、散发着恶臭与瘟疫气息的血肉巨人,迈着地动山摇的步伐,用它们那堪比攻城锤的拳头和身躯,猛烈地撞击着城墙薄弱处;

一些被暮光能量彻底腐蚀、失去了原本元素平和特性的土元素或火元素生物,身躯变得紫黑而狂暴,不断投掷着腐蚀性的酸液岩石或喷射出带着暗影灼烧效果的烈焰流,对守军造成持续的范围伤害和精神侵蚀;

还有那些行动迅捷如鬼魅、能在阴影中短距离闪烁的暮光刺客,总是试图寻找防线缝隙,刺杀关键位置的指挥官或施法者。

“为了锈水财阀的利润!为了……呃啊,为了我们投进去的每一枚金币!开火!给老子全力开火!别省弹药!”

吱钮躲在他那个用加厚钢板和沙包垒砌、号称能防御成年巨龙爪击的“观战兼指挥掩体”里,通过一个连接着各个炮兵阵地的、吵杂无比的侏儒通讯器,声嘶力竭地尖叫着。

他一手抓着望远镜,看着自己昂贵的炮弹成吨地倾泻出去,心在滴血,但另一只手却死死按在计算器上——他更清楚,如果城墙破了,别说利润,连本钱和自己的小命都得赔进去。此刻,生存的欲望罕见地暂时压倒了贪婪。

城墙豁口处,无疑是整个地面战场的心脏,也是绞肉机的刀锋所在。兽人督军格罗姆加尔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有自己的血,但更多的是敌人的。

他那柄陪伴他征战多年的双刃战斧,刃口布满了崩裂的细小缺口和诡异的紫色灼痕,斧柄也被粘稠的血浆浸透,滑腻不堪。但他握斧的手依旧稳如磐石。

他不再发出无意义的战吼,只是沉默地、高效地挥动斧头,每一次劈砍都带着千钧之力,将冲上来的暮光龙人连盾带甲劈开,或是将狂信徒直接腰斩。

他身边的兽人老兵们组成了一个以他为核心的楔形阵,用伤痕累累的盾牌互相支撑,用战斧和砍刀收割着生命,每一步后退或前进都伴随着数条生命的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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