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气运这东西，也能算明白（2/2）

是墨无情。

此刻的她，正以一种极其诡异的秘法，双手结印，十指间牵引出无数道肉眼难见的黑色丝线。

那些丝线，竟是由无数散修在修行路上陨落时，那最后一缕不甘与怨念汇聚而成。

她像一个最耐心的织工，将这些“怨念符线”编织成一张细密的巨网，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其末端悄然接入地底深处，与那座看不见的气运分流碑的底座连接在一起。

她在污染气运节点，或者说……在为某种更庞大的东西积蓄力量。

林渊” 看来，想打昆仑墟主意的，远不止他一个。

收回目光，林渊的注意力集中在前方的昆仑墟本体。

那里，被三层无形却又致命的大阵牢牢封锁。

第一重，“无思境”。

此阵能斩断一切外联的神识，任何试图窥探的念头都会被同化、消解，让闯入者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第二重，“忘我关”。

此阵直指道心，会无限放大修行者内心的执念，而后将其彻底磨灭，使其忘记自己是谁，为何修行，最终化为一尊无知无觉的石像。

第三重，“归虚门”。

最是霸道，它会直接瓦解一切拥有生命特征的物质，无论是血肉之躯还是法宝灵体，都会被化为最原始的尘埃，归于虚无。

这三重大阵，环环相扣，绝非蛮力可破。

但林渊，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硬闯。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三火同燃——文道心火、武道真火、神魂之火！

紧接着，《苍松劲·万劫不灭体》的法则版被他催动到了极致。

他的心跳开始以一个恐怖的速度骤降，从每息百次到十次，再到一次……最终彻底停滞。

他体内的灵气流动完全冻结，神识波动也降至濒死的临界点。

整个人，瞬间进入了一种介于生死之间的“伪死状态”。

他就这样，像一片没有生命的枯叶，轻飘飘地穿过了第一重“无思境”的阵眼，大阵毫无反应。

紧接着，面对“忘我关”，影鳞八号无声地贴近林渊，它的身体散发出一圈微不可察的律令波动。

它在林渊身上暂时模拟出了一道“天道律令巡使”的伪装权限。

对于只认律令不认人的“忘我关”而言，林渊此刻就像是奉天巡查的使者，大阵的意志自然而然地为他让开了一条通路。

最后，是“归虚门”。

林渊眼中推演台虚影飞速旋转，那部他曾传于苏璃的《润息经》，一部生机造化之法，在其识海中被瞬间逆向解析、重构。

短短一息之间，一部截然相反的《枯息诀》便已推演完成！

他毫不犹豫地运转《枯息诀》，主动瓦解自身残存的最后一丝生机。

此刻的他，在“归虚门”的感应中，与一块风化的石头，一粒飘飞的尘埃，再无任何区别。

他就这样，如同一缕真正的虚无，飘入了那道门隙之中。

踏入气运中枢的刹那，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没有亭台楼阁，没有仙山琼岛，只有一片无垠的虚空。

虚空中央，一座通体漆黑、不知其高的巨碑巍然矗立。

碑面光滑如镜，无一字无一画，却在不断地吞吐着海量的淡金色雾流。

那雾流，林渊再熟悉不过——正是九域所有修士梦寐以求，代表着突破契机的“晋升气运”！

巨碑的底部，九条狰狞的血色锁链死死缠绕，其材质非金非铁，仿佛是用凝固的神血浇筑而成。

每一根锁链的末端，都穿透虚空，连接着一个模糊而尊贵的命格烙印，林渊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些烙印分属于九域最顶尖的几个宗门中，身份最显赫的嫡系弟子！

他的目光扫过巨碑，最终停留在其背面。

那里，刻着半句被岁月侵蚀得几乎无法辨认的残文： “……非天定，人为之。” 林渊的指尖，第一次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他终于明白了。

什么天道筑基，什么飞升天命，全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原来我们一直拜的，”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嘲与无尽的冰冷，“是七个活人写的规矩。”

身后，影鳞八号的身影凝实，它用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低语道：“此碑已与九域地脉相连，成为天道律令的一部分。你若毁它，天道将视你为最大之敌，降下‘清算之雷’，不死不休。”

林渊闻言，嘴唇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笑了。

“那我就让它，来不及反应。” 话虽如此，他的眼神却落在那座巨碑与九条血色锁链构成的复杂能量循环之上。

摧毁，只需一念。

但要在这雷霆一击中，既要斩断枷锁，又要将本该属于九域众生的气运瞬间归还，同时还要规避掉天道清算的核心锁定，这其中的变数，多如恒沙。

一力破之，只是莽夫。他要的，是彻底的胜利。

林渊眼中那滔天的杀意与怒火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冷静与深邃。

他并未立即动手，而是盘坐于黑碑三丈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