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老子的命，自己补（2/2）

不是旬末，为何钟响？ 不等他们想明白，第二声钟鸣接踵而至。

比第一声更加急促，更加沉闷，仿佛在预示着某种不详。

当！当！当！

第三声，第四声，第五声…… 钟声一声紧过一声，连绵不绝，打破了千百年来的规矩，如同催命的鼓点，狠狠敲在城中每一个人的心上。

一股莫名的恐慌，开始如瘟疫般蔓延开来。 夜色如墨，寒风卷着城中未散尽的喧嚣，钻入城主府的密室。

昨日刺杀留下的淡淡血腥味尚未完全消散，便被室内凝重到近乎实质的气氛所取代。

十数道身影或坐或立，他们是北冥城以及周边几座城池中，所有愿意将身家性命押在“凡修同盟”这艘初生小船上的代表。

苏璃的半透明神念投影悬于主位一侧，她的面容一如既往的清冷，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虑。

“昨日一战，林道友虽以雷霆之威立信，但也彻底将我们这支初生的力量，推到了天罚殿的视野正中央。”

她率先开口，声音通过神念直接在每个人脑海中响起，“目前明确响应结盟号召的，仅有以北冥城为中心的寥寥数城。

此刻若贸然宣布成立同盟，无异于在黑夜中点燃一盏无罩的孤灯，只会引来天罚殿，乃至其背后势力的疯狂围剿。我建议，暂缓结盟仪式，转入地下，积蓄力量，待时而动。”

苏璃的分析冷静而客观，她作为推演界曾经的统帅，习惯于从最坏的可能性出发，规避风险。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一个激动的声音便打破了这份冷静。

“谨慎？积蓄？我们还要等多久！”叶小竹猛地站起身，因激动而涨红了脸。

她紧握着那本兽皮手札，仿佛那里面燃烧着她所有的不甘，“苏璃前辈，您曾高高在上，或许不明白。我们这些凡修，已经等了何止百年千年！

我的祖辈是药农，我娘是药师，我也是！我们祖祖辈辈，都在泥土里刨食，用命去换那几颗不值钱的灵石！

再等下去，我的孩子，我的孙子，还要继续做他们的药奴、矿奴吗？你们怕死，我们这些贱命一条的，不怕！”

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充满了底层修士被压抑了无数年的怨与怒。

密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几名同样出身底层的修士，眼中也燃起了共鸣的火焰。

见状，一直安静坐在角落的柳婉儿轻叹一声，柔声补充道：“小竹说的，并非全无道理。我在南境奔走，建立信念熔炉网络时，亲眼见过太多。

有孩童高烧不退，只因买不起一枚最低阶的清热丹而活活烧坏了脑子；有老者被妖兽抓伤，伤口腐烂，也只能用泥土和草灰敷着等死。

我们需要的，从来不是等待某个强者的庇护，而是从根子上，把这该死的规则，彻底重定！”

一时间，密室内争吵不休，人心浮动。

一方主张稳妥，一方渴望抗争，两种截然不同的意志激烈碰撞，几乎要将这间小小的密室撕裂。

林渊始终静静地听着，未发一言。

他的目光在激动的叶小竹、忧虑的苏璃、悲悯的柳婉儿以及在场每一个人脸上缓缓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