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血脉真相(1/2)

四象柱的光芒在空中交汇,化作四道流光溢彩的锁链,死死缠住那根漆黑如墨的手指。锁链每一次收紧,都带起刺耳的摩擦声,手指上的裂痕便多一道,浓郁的魔气也随之逸散一分。

但这胜利的代价,沉重得令人窒息。

林小满跪倒在青龙柱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过度压榨剑心通明体质的反噬终于显现——她的视线阵阵模糊,耳中嗡嗡作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喉咙灼痛难忍。手中的霄光剑愈发沉重,剑身黯淡无光,再也感受不到凌霄那熟悉的气息,只剩一片死寂。

“坚持住。”墨尘的声音从旁传来,微弱却坚定。

他拄着无尘剑,勉强站在玄武柱旁,脸色比宣纸还要惨白。按在柱身上的手掌早已血肉模糊,鲜血顺着石柱的纹路蜿蜒而下,渗进那些古老的符文里。每渗入一道符文,玄武柱的微光便明亮一分,而墨尘的气息就虚弱一分。

楚无涯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极致的疯狂与深深的不解。

“天剑宗嫡血……竟然还有传承在世……”他喃喃自语,像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随即猛地抬头,死死盯着墨尘,声音尖锐,“你是谁的后人?天剑七子中的哪一个?不对,他们的血脉当年应该都被肃清了……不可能!”

墨尘没有回答,只是专心致志地运转《净尘剑诀》。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血脉在与四象柱产生共鸣的同时,也在唤醒某种深藏在骨髓里的记忆碎片。

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一幕幕,如走马灯般掠过:

——雪夜,悬崖边,一个白衣剑修将襁褓中的婴儿交给一对布衣夫妇,婴儿颈上挂着一枚刻着剑纹的玉佩。

——“带着他走,越远越好。这孩子的血脉,是天剑宗最后的希望。”

——“师兄,那你呢?”

——“我留下。总得有人为这场败局,画一个悲壮的句号。”

画面破碎,又迅速重组:

——庭院里,少年挥汗练剑,父亲站在一旁静静指导。

——“尘儿,记住,我们的剑不为争胜,不为成仙,只为‘守护’二字。”

——“守护谁?”

——“守护那些值得我们拔剑相护的人。”

墨尘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临终前握着他的手,眼中满是愧疚与期盼;为什么家族祠堂最深处,供奉的不是列祖列宗的牌位,而是一柄断裂的石剑;为什么陆不醒见到他时,会露出那样复杂难辨的眼神。

“原来如此……”墨尘低声呢喃,眼中有迷茫破碎,有恍然凝聚,更有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悄然落定。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被四象锁链禁锢的手指,突然停止了挣扎。

不是无力挣扎,而是主动停下,安静得诡异。

然后,手指缓缓弯曲,用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点。

这一点,没有磅礴的魔气,没有恐怖的威压,甚至连一丝声音都没有。

但下一秒,楚无涯的身体猛地僵住。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见自己胸口破开一个拳头大的洞,没有鲜血涌出,只有纯粹的黑暗从中汩汩冒出。那黑暗在半空扭曲翻涌,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圣……圣尊?”楚无涯的声音在颤抖,带着极致的恐惧与谄媚。

轮廓没有五官,却发出低沉的笑声,那声音仿佛直接在所有人的心底响起,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千载谋划,竟被几只蝼蚁所阻……楚无涯,你太让本尊失望了。”

“不!圣尊!再给我一次机会!”楚无涯噗通跪地,拼命磕头哀求,“我还能……我还能为您找到破除封印的方法!”

“你的价值,到此为止了。”

轮廓抬手——那甚至不能算手,只是一团蠕动的黑暗——轻轻按在楚无涯的头顶。

楚无涯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整个身体便如沙雕般崩散,化作无数黑色颗粒,被那轮廓源源不断地吸入体内。每吸入一分,轮廓就清晰一分,渐渐显露出一个高大、威严,却又无比邪异的男子形象。

他看起来不过三十余岁,面容俊美得不似凡人,但那双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两团深不见底的旋转深渊。他穿着一件样式古朴的黑色长袍,袍角绣着无数扭曲的符文,每一个符文都在微微呼吸、蠕动,散发出令人窒息的魔气。

魔尊投影,真正降临了。

虽然只是一个投影,但散发出的气势,比那根手指强盛了何止十倍。他负手站在空中,四象锁链依然缠绕在他身上,却再也无法收紧,反而开始寸寸龟裂,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天剑宗的小辈。”魔尊开口,声音温和如春风拂面,却让在场所有人头皮发麻,遍体生寒,“千年了,你们还是这么冥顽不灵。”

他的目光扫过墨尘,又落在小满身上,最后定格在那柄黯淡无光的霄光剑上。

“凌霄……呵,老对手,你也落到这步田地了。”魔尊轻笑一声,语气充满了嘲讽,“依附在一个筑基期的小丫头身上,苟延残喘,真是可悲。”

小满握紧剑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

魔尊却不再看她,转而饶有兴致地看向四象柱:“这四根破柱子,镇压本尊千年,今日,也该物归原主了。”

他抬起右手,五指缓缓张开。

轰隆——!

四象柱同时剧烈震动!

不是之前那种被动的摇晃,而是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要从万丈海底连根拔起的恐怖震颤!柱身上的光芒明灭不定,锁链上的裂痕越来越多,越来越密,眼看就要彻底崩断。

“不好!”青云剑宗的太上长老大吼一声,声音嘶哑,“他要强行收取四象柱!快阻止他!”

还能动弹的修士们纷纷豁出性命,各种法宝、剑光、法术如暴雨般砸向魔尊。

魔尊甚至没有回头。

他只是左手轻轻一挥。

所有攻击在距离他十丈处骤然凝固,然后以比来时快上一倍的速度倒卷而回,威力更是暴涨数倍!出手的修士们猝不及防,被自己的攻击狠狠轰飞,惨叫声此起彼伏,伤亡惨重。

“蝼蚁。”魔尊淡淡吐出两个字,右手继续发力。

四象柱开始一寸寸上升!

海底岩石崩裂,巨浪倒灌,整个葬魔海都在疯狂摇晃。柱子每上升一寸,魔尊身上的气息就强盛一分,四象锁链的裂痕就扩大一分。

小满看着这一幕,心中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差距太大了。

凌霄陷入沉睡,墨尘重伤垂危,炎烈生死不明,各宗强者非死即伤……而敌人,仅仅只是一个投影,就强到让人绝望。

“丫头。”

一个微弱的声音,突然在小满的心底响起。

小满浑身一震,热泪瞬间涌满眼眶:“凌霄?!是你吗?”

“别说话……听我说。”凌霄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风中残烛,随时会消散,“魔尊的本体还在封印之下……这个投影能存在,是因为四象柱被污染,与他产生了联系……”

“你的意思是……”小满的心脏猛地一跳。

“斩断联系。”凌霄的声音越来越弱,“四象柱的‘灵’还在抵抗……它们在等一个‘引子’……一个能将四柱之力彻底引爆的引子……”

“引爆?”小满心中一惊,“那柱子不就毁了?封印怎么办?”

“毁了,也比被魔尊夺走强。”凌霄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又带着一丝决绝,“而且……柱子毁了,封印也不会立刻崩溃……还能再撑百年……给你们争取时间……”

“可是怎么引爆?”小满急切地追问。

“需要天剑宗嫡血为引……需要霄光剑为桥……需要剑心通明为眼……”凌霄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墨尘的血脉……你的剑……还有……你必须看到的‘那个点’……”

声音彻底消失了。

无论小满怎么在心底呼唤,都再也得不到一丝回应。

但她瞬间明白了凌霄的意思。

小满挣扎着站起身,看向墨尘,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无比坚定:“墨师兄!”

墨尘转头,两人目光交汇。无需任何言语,墨尘已经从小满的眼中读懂了她的决定。

他缓缓点了点头。

没有犹豫,没有质疑,只有一份生死与共的信任。

小满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凄凉,又带着一丝释然。她举起手中的霄光剑,剑尖直指苍穹,声音清亮,响彻海天:“那就……再赌一次!”

墨尘不再犹豫,将双手死死按在玄武柱上。这一次,他不再是简单地滴血,而是直接用剑划破了手腕。鲜血如泉涌般流出,顺着柱身疯狂流淌,染红了整片玄武岩。他运转《净尘剑诀》,但不是温养血脉,而是……燃烧!

以血脉为柴,以生命为火,点燃四象柱中残存的千年灵性!

“不——!”魔尊第一次变了脸色,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清晰地感受到,四象柱中的力量正在变得狂暴、不稳定。那不再是他可以轻易吸收的温顺能量,而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停下!你们疯了?!”魔尊厉喝一声,右手改抓为拍,一道遮天蔽日的黑色掌印,携着毁天灭地的威势,狠狠轰向墨尘。

“你的对手是我!”

一声怒吼骤然响起。炎烈不知从哪里爆发出的力气,竟从血泊中爬起,整个人化作一团熊熊燃烧的血火,不顾一切地撞向那道掌印。

嘭——!

掌印拍碎血火,炎烈的身体如断线风筝般飞出,狠狠砸进远处的乱石堆,再无声息。

但这一阻,已经足够了。

墨尘的鲜血,已经染红了整根玄武柱。

柱身开始发烫,耀眼的白光从内部透出,越来越亮,亮到让人睁不开眼睛。

紧接着,朱雀柱、白虎柱也先后亮起,赤、白两色光芒冲天而起。三根柱子的光芒在空中交汇,最后与青龙柱的青光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四象阵图。

四象阵图,完整了。

但这不是用来禁锢的阵图,而是……自毁的阵图。

小满站在阵图中央,高举霄光剑。剑心通明在这一刻运转到极致,她的眼中,世界化作无数流动的线条和节点。她看见四象柱的能量脉络,看见阵图的每一处薄弱之处,也看见……那个至关重要的“点”。

阵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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