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新月讲述仇视梓琪的原因(2/2)
“他恐怕根本不在乎。”新月轻声道,“在这些人眼里,只要能达成目的,其他的都可以暂时搁置。喻伟民、刘权,顾明远还有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他们都是一类人——为了执念,不惜赌上一切。”
刘杰攥紧拳头,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原来我一直以为的‘复仇’,只是冰山一角。四大世家、神尊转世、魔主、女娲……我们早就被卷进了这盘上古恩怨的大棋里。”
一直沉默着旁听的陈珊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针见血的通透:“所以,我们是棋子。”
她抬眼扫过众人,目光落在梓琪和新月身上,语气笃定:“没到大决战那天,他们绝不会让我们死——毕竟五大阴女的魂魄是计划核心,少了任何一个,逆时抉的用处都要大打折扣。”
“但他们也不会让我们安于现状。”陈珊指尖轻点地面,“女娲、你爸爸、喻伟民,每一方都需要我们成长,需要我们的魂魄力量足够强大,才能满足他们各自的图谋。之前的算计、挑拨、甚至雪莲引发的险境,说到底,都是在推着我们往前走,逼着我们突破。”
这番话让庙内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细想过往种种,竟无一不印证着这个结论——被拆分魂魄、被人操控、生死边缘的挣扎,每一次危机过后,她们的力量都在悄然提升。
刘杰沉声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的生死、恩怨,甚至成长,都在他们的算计里?”
“是,也不是。”陈珊摇头,“他们能算计局势,却算不透人心。就像你和梓琪的感情、我和青瓶的守护,还有新月和梓琪破镜重圆的默契——这些不在计划里的羁绊,才是我们真正的生机。”
陈珊的目光落在新月身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心里藏着话,却迟迟没说出口——她本想把喻伟民曾带着新月去老宅取逆时抉的细节告知梓琪,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白帝世界的这几年,她跟在刘权身边,见惯了尔虞我诈,看透了人心叵测。算计与被算计是家常便饭,今日歃血为盟的兄弟,明日可能反目成仇;眼下针锋相对的敌人,转头就可能为了共同利益并肩作战。
她太清楚“信任”二字有多脆弱。新月如今虽与梓琪冰释前嫌,可她过往的经历、被操控的过往,都让陈珊没法彻底放下戒备。万一这又是一场伪装?万一她仍是喻伟民安插在众人身边的棋子?
陈珊暗自叹了口气,将到了嘴边的话压回心底。现在不是揭穿的时候,至少在看清新月真正的立场前,这份信息得暂时藏着——不是不信任梓琪,而是不想让这份好不容易稳定的局面,再因猜忌生出波澜。
她看向篝火旁相拥的两人,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今日的敌人何尝不是明日的战友,今日的盟友,也未必能走到最后。这盘棋里,人人都是棋子,唯有守住底线、看清局势,才能不被轻易碾碎。
“新月,你接着说呗?你对梓琪的那么大仇恨原因到底是什么呢?”刘杰将众人的思绪拉回到这个话题上。
新月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节泛白,声音里裹着魂魄撕裂般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天生带恨的仙草!”
她猛地抬眼,眼眶通红,泪水却倔强地打转不肯落下,目光死死盯着梓琪,带着灼人的怨怼:“当年女娲拆分魂魄,你是本体,舒舒服服守着自己的躯壳,不过丢了些无关痛痒的记忆,就能顺理成章地拥有一切!可我呢?我、阿凤、小满,我们的魂魄被硬生生扯碎,像孤魂野鬼一样在世间颠沛,连个安稳的归宿都没有!”
“我们必须找有缺陷的幼女寄生,性格要严丝合缝才能存活——我天性里带着嫉妒,就只能缠上同样偏执的孩子,在别人的躯壳里苟延残喘!”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歇斯底里的控诉,“可在离开你身体之前,我借着你的眼睛,见过太多美好了!见过稚童扶着老人蹒跚过马路,见过喻伟民还没暴露野心时,抱着你轻声讲故事哄你入睡,那份温暖,是我从未触碰过的光!”
“我舍不得离开啊!”她的声音骤然哽咽,泪水终于决堤,“可女娲的法术不管这些,硬生生把我从你身上剥离!那不是疼,是魂飞魄散般的凌迟!她不仅撕裂了我的魂魄,还抹去了我所有对美好的感知,只把最阴暗、最不甘的怨怼剜了出来,刻进我的骨血里!”
“后来呢?”她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你穿越到白帝世界,有刘杰死心塌地爱着你,有四大家族捧着你护着你,你拥有了我梦寐以求的一切!那些温暖、那些疼爱、那些安稳的人生,本该有我的一份啊!是你,是你占了我的位置,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美好!”
“凭什么?”她嘶吼出声,胸腔里翻涌的恨意几乎要将她吞噬,“凭什么你是本体,就能顺风顺水?凭什么我就要承受魂魄撕裂的痛苦,就要被抹去所有温暖,就要看着你拥有一切,自己却只能在黑暗里挣扎?这份恨,是女娲逼出来的,是命运不公刻下的,是你拥有的一切,一寸一寸喂大的!”
庙内鸦雀无声,只有她压抑的呜咽和风雪的呼啸交织在一起。那份恨,不是无的放矢的恶意,是被剥夺、被伤害、被命运苛待后,最绝望也最偏执的反抗。
新月的身体剧烈颤抖,脸色惨白如纸,声音里淬着冰碴般的恨意,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后来到了白帝世界,刘权哪里把我当人看?”
她猛地攥紧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眼底翻涌着无法遏制的屈辱与怨毒:“他叫我‘母狗’,只许我四肢着地爬行,不许像人一样直立行走!吃饭哪里有碗筷?不过是把冰冷的食物扔在地上,逼我像狗一样用嘴舔食!稍有反抗,就是鞭子抽打、药物折磨,他要的不是一个能战斗的棋子,是一个听话的畜生,一个任他践踏的玩物!”
“我看着你被刘杰捧在手心,被四大家族尊为上宾,穿华服、食珍馐,活得光鲜亮丽;而我呢?”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歇斯底里的控诉,“我只能在泥地里爬行,忍受着‘母狗’的辱骂,承受着非人的折磨,连一丝做人的尊严都没有!”
“这份不公,这份屈辱,这份你永远无法体会的痛苦,都成了恨的养料!”她死死盯着梓琪,泪水混合着恨意滑落,“你拥有的一切,都成了刺向我的刀!我恨女娲的不公,恨刘权的践踏,更恨你——恨你生来就拥有我拼尽全力也得不到的一切,恨你置身光明,却从不知我身处地狱!”
庙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众人看着她眼底那深入骨髓的恨意与绝望,再无人能说出反驳的话。那份非人的待遇,那份命运的苛待,早已将她心中仅存的温暖彻底碾碎,只余下一片荒芜的恨。
陈珊看着浑身发抖、泪如雨下的新月,眼底的戒备与疏离渐渐被不忍取代。她缓缓走上前,伸出双臂,轻轻将新月揽进怀里——没有实体的身躯穿过微凉的空气,本想给予一丝支撑,却连片刻的触碰都无法实现。
谁都忘了,她早已没了实体,更何况之前为救喻伟民,被宿禾一掌重伤,寄生的那棵仙草断了仙根,如今的她,轻得像一缕烟,柔得像一阵风。
新月下意识地往她怀里缩了缩,却只抱到一片虚无,指尖穿过陈珊的身影,连半分暖意都抓不住。这份落空的触感,让她本就脆弱的情绪彻底崩溃,哭声陡然放大,带着无尽的委屈与绝望:“连一个拥抱,我都不配拥有吗……”
陈珊僵在原地,手臂维持着环抱的姿势,眼底满是复杂的心疼。她能做的,只有用近乎透明的手掌,轻轻覆在新月的发顶——没有实质的触碰,却带着一丝无声的安抚。
“你没错,”陈珊的声音轻柔却坚定,像穿过风雪的微光,“错的是那些践踏你的人,是这不公的命运。”
庙内一片沉寂,只有新月压抑的哭声和风雪的呜咽。那份抱不住的温暖,那份无法触碰的慰藉,像极了她颠沛流离的人生,满是求而不得的绝望。
梓琪站在原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千言万语涌到嘴边,最后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她看着新月蜷缩在那里,哭得浑身颤抖,连一个真实的拥抱都无法拥有,心里像被钝刀反复切割——新月承受的那些撕裂之痛、非人折磨、求而不得的绝望,是她从未经历过的。她想说“对不起”,可这份歉意太轻,抵不过新月吃过的苦;想说“以后我护着你”,又怕这话太空,给不了半分实在的慰藉。
她只能缓缓走上前,在新月身边蹲下,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尖传来的颤抖让人心疼。“新月,”梓琪的声音带着难掩的哽咽,“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没有华丽的承诺,只有最朴素的陪伴,却在这满是寒意的庙内,透出一丝微弱却坚定的暖意。
“不对呀!”肖静突然出声,打破了庙内的沉寂,眼神里满是疑惑,“刘杰刚才明明触碰到了新月的手,还说能感受到冰凉,可我们怎么不行?”
她说着,再次伸出手朝新月探去,指尖却径直穿过了对方的手臂,只触到一片虚无的凉意。陈珊也跟着试了试,结果依旧——无论怎么伸手,都无法与新月产生实质触碰,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
众人瞬间被这个疑问困住,目光齐刷刷落在刘杰和梓琪身上。
刘杰自己也皱起眉,回忆着刚才的触感:“刚才我拉她的时候,确实摸到了,指尖冰凉,还有些颤抖,不是虚无的感觉。”
梓琪更是茫然,她刚才握住新月的手时,那份真实的凉意和颤抖还清晰地留在指尖:“我也摸到了……为什么只有我们俩可以?”
周长海捻着胡须,沉吟道:“这恐怕和双魂体质、还有你们之间的羁绊有关。梓琪是本体,与新月本就魂魄同源;而刘杰和梓琪情深义重,魂魄早已产生共鸣,或许是这份特殊的联结,打破了新月目前半虚半实的状态。”
陈珊若有所思地点头:“其他人与她既无魂魄渊源,也无深层羁绊,自然无法触碰。这也说明,你们俩才是能真正靠近她、影响她的人。”
新月抬起泪眼,看着自己的手,又看向梓琪和刘杰,眼底满是复杂——原来这世上,竟还有两人能触碰到真实的她,这份突如其来的“不同”,让她心中的恨意稍稍淡了些,却又多了几分茫然。
梓琪转头看向刘杰,眼底满是恳求,声音柔软却坚定:“刘杰,以后我们都多关心关心新月吧,她真的是个可怜的孩子。”
刘杰看着新月蜷缩在那里、泪痕未干的脸,又想起她经历的魂魄撕裂、非人折磨,心头的戒备早已被心疼取代。他重重点头,语气诚恳:“好,以后我们一起护着她。”
说着,他在新月另一侧坐下,递过一块干净的布料:“擦擦眼泪吧,过去的苦都过去了,以后有我们在,没人再敢欺负你。”
肖静和青瓶也纷纷附和,连一直沉默的周长海都开口:“丫头,别怕,往后这队伍里,你不再是孤身一人。”
陈珊看着这一幕,眼底的最后一丝戒备彻底消散。她缓缓走上前,虽然依旧无法触碰,却用最温和的语气说:“以后有任何事,都可以跟我们说,我们信你。”
新月握着那块带着温度的布料,感受着周围不再冰冷的目光,泪水再次滑落,却不再是绝望的哭嚎,而是带着一丝委屈与释然的哽咽。原来,被人关心、被人接纳的感觉,是这样温暖。